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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叫不醒,打电话请您拿个主意,是送医院还是请医生来……”.第四章等到许逸城回到御赏阁,许家的医生已经走了多时。管家迎上来,接走了许逸城脱下来的外套,正准备吩咐人去摆宵夜。“人怎么样。”“纪先生还睡着,大夫过来挂了水,开了清热消炎的药,厨房正煎着呢。”管家跟在他身后问,“先生……摆饭吗?”许逸城径直走上了楼梯:“不用了,我去看看他。”.纪叠还睡在主卧那张大床上,许逸城推门走进去,他没有一点回应。人睡的很熟,只是看起来并不安稳,呼吸的声音时轻时重,一张脸红扑扑的,嘴唇也是红,一点小巧的唇珠没有意识的翘着,那几分平常被他藏起来的稚气此刻都写在脸上了,一场病,全给逼了出来。床边立着输液用的点滴架,是中午医生来看过后,佣人现从库房里找出来的。许逸城平视了一眼无菌瓶里的透明液体,把滴液的速度又调低了些。然后他坐下来,在密闭而漆暗的房间里,看着纪叠的脸,一直待到了深夜。.只是纪叠陷在梦里,他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彻骨极寒。他的梦里腥红一片,犹如无边的血海,他一个人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淌着殷红鲜血,在晦暗中孤独前行。往昔里那些和煦的记忆还未曾走远,彷佛他伸出手就一定能触摸得到,然而当他真的伸手去抓了,那些碎掉的片段竟像残垣断壁般轰然倒塌,在他的眼前,破碎成了齑粉,而后灰飞烟灭。他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从那时开始,每一个暗无尽头的漫漫长夜于他而言,都是无法言说的折磨。无法原谅的哀痛。.初春不敌寒凉。何堪夜长。这样的一场夜里,海城最不缺的就是不眠之人。许铭欣就醒着挨过这一整夜,靠着药物和酒精,平复也亢奋着他羸弱的心神。他是许家年轻一辈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他的父亲也是许逸城父辈那一代,最末的一个儿子。许家太爷尚在世时,曾经对许铭欣父亲这一房格外疼爱。即便当时海城实业的格局已定,注定是要由大房来继承,可老人的心性不定,一贯在由着私心徘徊。他的徘徊,便成了压垮兄弟二人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由此拉开了许家内斗十余年,海城实业腥风血雨的残酷帷幕……时过境迁,海城的风雨早已平定,而他的父亲也早在数年前,因长久的家族斗争落了下风,被当时即将上位的堂兄许逸城软禁在家中,郁郁而终。或因天生病弱,年少时的许铭欣并没有受到苛待,他在父亲身亡后,依旧去了想去的国家留学、修身,归来时,与许家其他子弟无二致,也得到了他本该承袭的那一份家产,经营着他父亲留下来的企业。许逸城对许铭欣,终归是尽了那一份身为长兄的职责。却也始终拿捏着身为家主和胜利者之间,那一点微妙的疏离和压制。许铭欣本以为,要打击他这位铁石心肠的堂兄,最好的做法就是从许卿下手。遗憾的是他还来不及谋划,许卿就已经离开了许逸城。幸好过了不久,他在一场酒会上遇到了赵家小姐。一个没什么脑子,私生活放荡的千金贵女。尤其还贪图虚荣。接下去的事情做起来就轻易多了,海城与辉海联姻,就算强悍如许逸城,该增长的势力也绝不会断然错失,许家入股赵氏,更把两个家族紧密契合在了一起,荣辱难分。许铭欣是想利用那女人肚子里怀着他骨rou这把杀手锏,偷天换日,等待时机,届时杀许逸城一个措手不及。怎能想到赵瑞达和他女儿一双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嫁过去没多久竟然就让事情露出了马脚。为了不牵连出自己,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可惜的莫过于赵家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派去下手的人回来向他禀告,在他们的人动手前,许家的医院曾给孕妇做过羊水检测,胎儿很健全,七个月了,是个男婴。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许铭欣这辈子唯一的血脉了。可惜他不能留住。赵家的人也必然一个都不能留。纪叠能在那样一场足以致命的车祸里死里逃生,毋庸置疑,这结果是不在许铭欣计划之内的。他连后续要派出去的人手都整备好了,却在那时,偶然见到了纪叠的几张照片。许铭欣的性格向来就是搅动阴谋诡计的一把好手。他蛰伏于暗处,即使赵家事发,燎原之火亦不会有一星点溅到他的脚下。于是乎他着手做了两件事。一是引导舆论,把辉海落败之责尽数引到了海城头上。二是把纪叠送到了许逸城的身边。.次日上午,许逸城没有外出,早上进了书房就没出来,早饭也是送进去用。许宅上下有序的出奇,佣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打扰了主人在家中办公。直到午前管家来敲许逸城书房的门。许逸城早上交代过,等纪叠睡醒,把中药端上去给他喝。所以管家才敢来敲门请示许逸城。“先生,小纪先生已经醒了,但是说什么也不肯喝药,您是不是过去看看……?”管家虽心里有底,但又实在不敢揣摩主人的心思,许逸城是最深藏不露的城府和心机,他留下纪叠,允许他住进御赏阁,个中缘故,总不会是他一个服侍的人能看得明白通透的。尽管他看在眼里,对纪叠与家中那位声名远扬的表少爷在长相上的相似度也曾感到过惊叹,但到底不可混为一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许逸城开了门,从书房走了出来。“药呢。”“给送进去了,还没有喝。”因是在家里,许逸城穿的是偏休闲的衬衣,长裤,通身的深色系,领口没系到顶,敞开着两粒衣扣。他朝着三楼走了上去。管家刻意落了几步,也上了楼,在许逸城走进主卧之后,他给站在门口的女佣使了记眼色,把人给清了下来。许逸城还是第一次见纪叠怄气的样子。这小孩在他面前一向是沉静的,乖巧的。可见他前一日夜里做的有多过分。汤药搁在角柜上,盖子都拿下去了,温度不比刚端上来时那样guntang,只是微末地还冒着些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