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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往后如何,他简直不敢再想。沈孟庄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灭辉殿外,他日日都会来,想等到陆清远。自师兄回来后,雀宫闱已经不让任何人进入。他只能守在灭辉殿外,等待微薄的希望。见到陆清远之后该说什么呢?说那位师兄不是真的师兄?简直是胡扯。时至今日,沈孟庄突然被现实当头一棒。从始至终,假的只有他而已。正思量间,沈孟庄听到殿内的声响,遂赶紧推门冲进去。见到案桌旁的陆清远,他忽而鼻尖一酸,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终于见到了至亲至爱。他缓缓走上前,紧紧抓着陆清远的胳膊,犹豫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问道:“你真的确定他是你的师兄吗?”陆清远本来心情甚佳,见到沈孟庄时,想起来已许久未见,还想问候几句。然而听到沈孟庄这句话,脸色登时一暗,沉声道:“你什么意思?”沈孟庄见陆清远这副防备的样子,心里愈加着急,双手抓着陆清远,几乎要将真相宣之于口。他顾不上体面,他只知道,若陆清远认定了那个人是沈孟庄,那么他将彻底失去陆清远了。他急得紧紧攥着陆清远的袖子,大声喊道:“他不是沈孟庄,不,他不是你要找的沈孟庄,他不是你的师兄。”陆清远双眼微阖,眼神变得冰冷晦暗。他低头直视沈孟庄,连语气都是冰冷的,他问道:“他不是?那谁是?你吗?”沈孟庄沉默了,方才所有的急躁与迫切此刻都变成了没有底气。他低下头,倔强又逞强地嘀咕道:“反正他不是。”他祈祷陆清远能听进去,他祈祷陆清远能听他的这一次。他抓着陆清远不肯松手,与不敢松手。因为一旦此刻放手,他和陆清远将永远隔海相望。他胡思乱想着,心头懊恼着,手腕却突然被陆清远抓住。他仰起头看着陆清远,一抬头便见到一张怒气横生的脸,令他心头一震。他听到陆清远带着怒气,几乎是发泄地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告诉我,什么叫他不是我要找的师兄?难不成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师兄?”不偏不倚,精准地踩在沈孟庄的痛楚上。这让他如何回答?他要如何回答?所有的真相到了嘴边,呼之欲出。而他只能全部咽下去,最后回以沉默。他的苦衷,他的身不由己,在沉默中渐渐被换成了另一幅样子。那叫胡闹,还叫胡搅蛮缠。他的沉默,换来了陆清远的爆发。他的手腕被陆清远用力抓着,几乎要勒出红痕。他疼得眉头紧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在疼痛中,他又听到致命一击的问题。他听到陆清远几乎是孤注一掷,或壮士断腕地问他:“或者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最后一次。”刻意强调了一遍,在他心上又割了一下。“你,是不是师兄?”红烛彻底燃尽,大门“砰”地一声被摔上。胸口撕心裂肺的疼,沈孟庄双腿发软,往后一个趔趄,扶着案桌强撑着身子。他看着陆清远离去的背影,那般毫不留情,仿佛是要恩断义绝一般。他完了,彻底完了。此后数日,沈孟庄依旧如往常一般给陆清远端茶倒水。偶尔眼神交汇,沈孟庄欲说些什么,陆清远都别过脸收回目光。他不再问,他不敢说。大殿内恢复了安静。桌上放着一沓纸,陆清远的手压在纸上,手指心不在焉地敲打。那日见到师兄,他既万分欣喜,同样万分惊疑。师兄不是明明……接回师兄后,他欢喜地抱着他,想在师兄怀里撒娇。将他这么多年的苦楚都要在师兄身上讨回来,要紧紧抱住师兄,再也不让师兄离开。然而当他抱住师兄后,浑身似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推开师兄。他看着眼前的人,茫然地眨眼,心里莫名地不对劲。为何他怀里的师兄会这么陌生,这么遥远?仿佛从未认识过,仿佛从未亲近过。为何他在师兄身上,找不到那份魂牵梦萦,嗅不到那缕杜若花香。而只有违和感,铺天盖地的违和感。若仅仅只是这样,他倒不至于如此生气,如此心烦意乱。让他崩溃的是,在他抱住师兄又推开师兄后,脑子里竟不由自主地浮现莫庄的模样。这让他蓦然想起那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三心二意。他比爱人更加不能容忍自己任何一丝一毫的多情。明明师兄已经回到他身边了啊。就在他彷徨不知所措的空隙里,他又听到沈孟庄的那些话。他不是没有疑心过,不然此刻桌上也不会有这几张纸。凤天如实回应,她的确救过师兄,他身边的师兄是真真正正的沈孟庄,世上只有一位沈孟庄。而为何他的师兄与从前不太一样,凤天言,许是当年的天火焚身,伤及魂魄,意识有损,以至于性情与曾经有些许不同。好生调养,或许会好转。原来如此。陆清远长舒一口气,然而心情却并未轻松半分。他的手指在纸上摩挲,心里却拧成了一团麻花,无比纠结。他居然疑心师兄,他居然听信旁人的话而疑心师兄,他真是该死,他怎么可以怀疑师兄。而更让他心乱如麻的是,在得到答案前,他竟然隐隐期待。他在期待什么?而为何,在得到答案后,那种期待好像落空了一般,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他又在失落什么?拿起桌上的纸,指尖火光燃耀,纸张瞬间化作一团灰烬。陆清远靠着椅背,仰起脑袋,双眼紧闭。他爱师兄,他爱师兄,他永远都只爱师兄,他不可能会对一个与师兄有几分相似的人动心。即便曾经或许另眼相待过,也只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像师兄而已。嗯,他果然还是最爱师兄的。陆清远起身离开灭辉殿,前去雀宫闱,愁容换作笑颜,不笑也得笑。殿内烛火摇曳,端上来的茶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人走茶凉。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心中有愧,陆清远这几日都黏着师兄形影不离,也只是陪着而已,但更多的亲密就没有了。虽然他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师兄,是他深爱的师兄,师兄只是因为受伤所以才和以前不太一样。但他始终无法对那种违和与陌生视而不见,尤其在距离愈亲密的时候。这日午后小憩,陆清远坐在师兄身边,给他扇扇子,时而动作轻柔地将他额前的散发别至耳后。那缕散发似乎格外不听话,总是滑到脸颊上。陆清远伸手意欲再别到耳朵,却突然被师兄抓住手腕往前一拉,整个人倒在床上。师兄趁势爬过来,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