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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梁禧愿意再挨一次,即便被剑条甩在只有薄薄一层皮rou包裹的骨头上,真的很疼。比赛结束,梁禧跟屁虫一样跟在陆鸣川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央求他把甩剑的动作教给他。那个时候,梁禧以为是甩剑的动作太帅,才让他有了这种心悸的感觉,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能分毫不差将陆鸣川的动作模仿出来,那么以后耍帅的人就会是他。陆鸣川点头应了。后来,梁禧就真的将陆鸣川的甩剑动作一点不落学了去。这个动作他和陆鸣川面对面练过很多遍,从一开始甩上去不亮灯,到甩上去可以亮灯,再到他可以完美控制住自己剑尖的走向……这些动作都被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形成梁禧已经没法控制的肌rou记忆。从此只要他在赛场上跃起,他的身上就带着陆鸣川的影子。徐高艺没有说错。可是梁禧怎么也没想到陆鸣川本人就在旁边看着他。他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围过来的,不知道那人在那里看了他多久,不知道那人认没认出来他的动作,也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两个人已经分开了整整四年,而梁禧还没有做好再见面的准备。他应该说什么?是应该问好,还是应该转身就跑?说到底,当年的陆鸣川并没有错,也不是他造成了那场车祸。非要说的话,只能怪少年之间的关系太懵懂,一个来不及道歉,一个不愿意包容。“呃,梁子哥?”舒桐颖距离剑道的位置远了些,她没听见徐高艺和梁禧之间的对话,只是看见梁禧一个人站在剑道上发愣,忍不住提醒:“裁判已经喊了半天回开始线啦。”梁禧摇了摇头,试图将注意力转回场上。比赛还没有停止,现在的比分是4:1,梁禧4分,徐高艺1分,只要梁禧再拿到一剑,他就能赢了。在这个时候,徐高艺已经彻底意识到梁禧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开始拉开架势,拿出百分之百的应对姿态。梁禧却由于陆鸣川的事情一直在分神,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个影响到和徐高艺的实战,但是他已经心神不宁,心思全然飞出了剑馆。徐高艺接下来几剑打得很轻松,迅速反超梁禧的得分,最终以5:4的成绩获胜。周围的人群鼓起了掌,他们中间大部分都是业余选手,看不太出来梁禧和徐高艺较量中那些极细微的变化,他们只觉得这是一场不错的比赛——有爆点,有反转。裁判看着裁判器上的分数,笑了一下:“比赛结束,敬礼、握手。”梁禧在脱下护面的一刻,长舒一口,他用余光向陆鸣川站过的角落扫过一眼,倏地愣住,又扭头看了过去——空空如也。一面刷着米白色漆的空墙,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徐高艺确确实实说了一句“那人也来了”,梁禧怕是要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他或许应该松一口气的,那人没在,意味着他不用费尽心思考虑如何和他碰面,然而,梁禧的心里始终像笼了一层灰蒙蒙的雾,说不上来的压抑和失落。“梁禧……是吧?”徐高艺丢下手里的剑和头盔,走到梁禧面前,冲着他伸出手,“我跟你道歉,先前几剑放水了。”他摸了摸自己带汗珠的鼻尖,又道:“我还以为你是俱乐部里的学员,害怕打击你的自信。”梁禧看了他一会,像是想了好久才回过神,他伸手和徐高艺碰了一下:“没事。”“你是专业运动员吧?练剑几年了?”“……十三年。”“啊?真的吗?”徐高艺愣住了,“可是,我之前从来没在国内的比赛里看到过你的名字。”“前辈。”梁禧现在提不起精神和人攀谈,况且,徐高艺在赛场上放水的行为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种不尊重,叹了口气,梁禧不愿意再和他聊下去,“我还有事,先失陪了,以后有机会再和前辈切磋。”他逃跑一样离开训练场,拎着自己的剑和头盔,闯进更衣室。更衣室内没有人,金属的铁柜一面一面立在周围,梁禧离开了这里四年,然而这里的陈设仍未改变。冰冷的金属柜显得那样冷静而自持,从顶端俯视着梁禧,犹如四年前打在他头顶的白炽灯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展示在灯光下,一个炽热且贪婪的灵魂在空荡的房间里暴露无遗——他没能忘掉陆鸣川,只是远远一瞥,还会心动。他靠着更衣柜坐下,后背一片冰冷。寒气顺着他出汗浸湿的上衣布料,蔓延至他的脊柱,一节一节攀升,顺着肋骨传遍整个胸腔。由远及近,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梁禧仓皇从地上爬起,刚一抬头就对上了陆鸣川的视线。“你……”他看到陆鸣川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音节却又停下。漫长的五秒钟,梁禧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他就这样直勾勾盯着陆鸣川,看着那双他熟悉的眼睛。他曾经靠近仔细观察过,虽然那人的眼珠是普通的棕黑色,可在与眼白相接的一圈,有一圈极细的蓝灰色环绕在黑眼珠外。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小时候,梁禧经常觉得那人的眼睛里装着大海,他想,有一天他也要在这片汪洋里久居,化作海底一只发光的水母。只可惜泊平是没有海的城市,梁禧挪开了目光。空气如同在锅子里蒸煮的软糖,时间越久,就愈发粘稠。“好久不见。”“你的腿好了吗?”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梁禧没有想到陆鸣川开口第一句竟然是问了他的腿,四年前的伤,四年不闻不问,现如今他能蹦能跳再问,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嗯,早好了。”他从陆鸣川身边挪开一些距离。那人的眉头似乎极快皱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表情:“那就好。”梁禧本来打算快点收拾东西走人,却没料想到两个人放东西的柜子竟然是上下挨着的。陆鸣川动作自然,走到梁禧身后,打开了上方的柜子,他从柜子里将常服拿出来,随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梁禧目不斜视,蹲在地上盯着自己已经收拾好的空柜子,没有半点转身的意思——他知道陆鸣川在换衣服,从保护服到剑裤剑袜,他不明白陆鸣川明明知道他是个同性恋,怎么还能毫不避讳在他面前脱掉除了内裤之外身上所有的衣物。况且,他还喜欢过他。梁禧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耳朵里全是陆鸣川衣物摩擦发出的声响,房间很安静,他甚至能听清陆鸣川每一声呼吸。好在,就在梁禧脚麻之前,终于有第三个人进了更衣室。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