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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爹便丧父,真相大白土归土安子琼从前最痛恨两个人,一个是最终坐了皇位的安子慕,另一个就是每每都能精准无比踩中自己痛脚的安子奉了。自己一小就城府比旁人深,又摊上裕太妃那样的亲娘,先帝对自己如何,其实心里门清。只是他不愿承认先帝对自己的好都是假象,维持着这样一个最受宠的九皇子形象多年,几乎连自己都骗过了。如今听见安子奉这样说,当即没了理智,一把将自己桌上的杯碗碟子全都扫到地上,什么形象也不要了,呵道:“胡言乱语!你又了解些什么?”这个老九从小就这样,不管如何也要维持自己的颜面,就算颜面要被人踩到脚底下也死撑着。许是自个儿老是让他颜面扫地,才叫人痛恨了半辈子。这人已然疯魔了,安子奉自己胸口上还扎着那柄柳叶刀,不想浪费力气同他多周旋,只回头问李荣海:“外头是个什么情形。”留了点儿血反倒让他头脑清醒了些,不管自己同大殿上这些人的恩怨情仇,先料理了安子琼和裕太妃才是正经,不说旁的,遥儿在这儿,今日安子琼绝对不能胜了。李荣海一直在安子奉的身边,他们的人都被困在了大殿上,同外头的人手联系不上,一时也不知道外头如何了。听安子奉问自己,只得好声好气去问顾之遥:“小主子,这……还烦请您知会一声了。”从安子奉突然发疯主动往自个儿手里的刀上撞开始,顾之遥便不说话了,如今听了安子奉的只言片语,再看裕太妃和安子琼的反应,当年的事顾之遥猜了个差不离,只让自己的手下回李荣海,而自己则又抬头看向安子奉:“你方才说的,当年之事,全都是裕太妃一手策划的对不对?”“不全是,”安子奉轻笑一声,“我确实恋慕安然,但没想伤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顾之遥就明白了,安子奉是恋慕安然,却并没有想对安然怎么样,裕太妃却在其中推波助澜,直接造成了两人的悲剧。将前因后果理顺了,顾之遥心中也是一沉。安子奉对安然的那种感情其实他也有过,当初不知道褚丹诚的心意时,顾之遥也是单相思过的。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恋慕,刻骨铭心,却不能宣之于口,宁愿烂到肚子里也不想让褚丹诚知道。可裕太妃却为了私欲,为了扳倒安子奉扶持安子琼上位,而牵连了安然。这样的仇恨别说是安子奉念念不忘,就是顾之遥也是恨不得要生撕了她。外头安子琼的人将整个皇宫给团团围住了,但他们的人总归是没怎么这样大规模地行动过,经验并不充足,褚明月的人隐隐有要将围困突破的架势。大殿外面形势尚可,里头才是比较棘手的。前头都是安子奉的人手和褚丹诚他们的人手在打,两头都有损耗,安子琼特地等到安子奉或是顾之遥受了重伤才动手,就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安子琼在座位上兀自叫了一会儿,发现不管是褚丹诚和顾之遥还是安子奉,竟是没有一人理会自己。这样不被人放在眼中,他颜面扫地,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表情都狰狞了:“好,好!如此目中无人,别怪本王心狠手毒!”当年顾之遥曾在安子琼别庄的地牢里吃过大亏,他们都知道安子琼手中最多的就是那种发射暗器的机关,尤其是褚家人更是提防万分。更别提知道了安子琼一直想将影二绑到身边的祝成栋,影二是他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就是两人再怎么拌嘴也不能叫这小人欺负了去。当安子琼一拍他那轮椅上被雕刻成狻猊头形状的扶手,从狻猊口中喷吐出大片梅花针时,祝成栋和褚丹诚便一人执剑一人持刀将梅花针尽数打落在地。褚丹诚脸色阴沉地瞪视安子琼,这人几次三番对顾之遥出手,当初饶了他一条命,现在竟然又不知死活地对着顾之遥出手。安子琼也没想过自己的暗器这次当真就能真的伤到顾之遥,褚丹诚定是要早有准备的。他扬起下巴,笑得渗人:“杀了小顾将军,我的两位好皇兄都要心痛不已罢?你们猜我身上还有暗器没有?”怎么会没有?一个双腿被废的人,又有想要称帝的野心,怎么可能不留着暗器在身边保命?褚丹诚的脸沉下来,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泄出来。安子奉发起疯来能拿自己的心窝子往刀上怼,他不敢离开顾之遥,生怕安子奉哪根筋不对突然又想拉着儿子一起死,可安子琼这人的存在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今日无论如何定要将之手刃。安子奉和安子慕的表情也都不好看,一个是顾之遥的爹,一个是顾之遥的舅舅,自己的血亲被这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咽喉,不论如何心中都是不好过的。“裕太妃,”安子奉忽然出声问道:“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你只需说一句,当日在暖阁里,给安然下的药可是什么生子的秘方?”裕太妃愣了一下,不明白安子奉怎么就突然问道这个了,但是她心中有鬼,又叫人猜中了心事,心虚不已,只强自镇定道:“本宫不曾做过这等龌龊事,是你同那丫头行了苟且之事,莫要胡乱怪罪。”她这样慌乱,安子奉反倒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不管怎么样,他同安然也就那么一回,安然再怎么好生养,怎么一次就有了?更不要说安然身子单薄,合该不是个康健到同房一回就能怀上孩子的。那年安子琼九岁,受先帝宠爱风头正盛,若是没有自己这个太子在上头压着,也是可以被立为太子的年纪了。裕太妃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扳倒自己,为安子琼谋划。母子两个,一个伤安然,一个想杀自己的儿子。安子奉点点头,突然就动身了。他先是用力向后退去,将顾之遥手里的柳叶刀从自己胸前拔出来,不顾鲜血向外奔涌,飞身到安子琼面前,举起了自己的软剑。安子奉身负重伤,要害处又被顾之遥用柳叶刀指着,除了褚丹诚没人防备着他,安子琼的手下来不及护主,眼看着安子奉转瞬间就到了安子琼面前。安子琼双目圆睁,忙放出暗器,梅花针纷纷钉进了安子奉的身体。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自己的软剑挥下来,挥到安子琼的颈间,一个用力,安子琼的头就像一个蹴鞠一样咕噜噜滚了下来。安子奉想笑,头一回知道一个人临死前可以有这样大的力气,用软剑砍了别人的头,这事儿可以同遥儿吹半年。可他笑不出来了,胸前的鲜血流出来的速度太快,梅花针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自己离得近是一枚都没漏全接着了,若不是个子高,顾及脸上都要扎满了。安子奉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半步,身子一歪就像一边儿栽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