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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神经真的就放松了下来,纵然在黑夜中也能安稳的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不安的世界。可路修远这个问题是在问景原。景原在腾蛇一族地位不高,被选上送来吾音阙单纯是因为一张脸长得好看。在那段交换身份的时间里,景原好像提过自己不愿留在腾蛇族的原因之一,是族人欺负他,并且将他关在小黑屋里……难道路修远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想要从这些细节处分辨自己是否是真的景原?他什么时候露的馅?是从江游之在屋顶上看到自己,还是几日前摔在路修远怀里那次?元润脑海里疯狂涌现的信息胀得他脑袋疼,嗓子也有些发干,犹豫答:“怕。我很怕黑,以前族人把我关在漆黑的小屋里不让我出去,自此以后,我就特别害怕黑,也害怕一个人睡。”他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路修远总不能拎着他回腾蛇一族确认身份吧?不是说腾蛇一族目前已经龟缩起来,外界根本寻不到吗?路修远修长的手指收紧了酒杯,而后一饮而尽。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陆修远开始一杯一杯灌自己酒。他本就是微醺的状态,多喝了几杯后浑身更是如同酒坛子里捞出来的一般。原本周身飞雪一般的冷意渐渐散了,逐渐变成了燃上火焰的烈酒,整个人威势越发迫人来。元润捏紧衣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再补充一些从景原那听到的信息,却在下一刻被一个身影猝不及防扑倒在了软塌上!“啊!”他吓得瞳孔放大,压下的胸膛结实无比,沉得让他推不开。这是什么情况?路修远到底想做什么?来人宽大的袖摆扫过了小案上的酒壶被杯子,金属质感的杯子与地面碰撞出尖锐的声响。酒液泼洒在地面上,温热的酒液蒸腾出比方才殿内还要浓郁的气味,熏得元润有些晕乎乎的,好似光闻到那味道便醉了。两只酒杯咕噜噜转了一圈,顺着滴滴答答溅在地上的酒液碰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叮’声。酒杯靠得极近。正如软塌上的一双人影一般,交叠在一起。“滴答——”“滴答——”路修远上挑的眸子斜斜看了一眼交叠在一块的杯子,而后将视线收回,定格在少年人因惊慌而生动起来的脸。“妖、妖君!”元润的声音颤抖且断断续续,“您、您这是怎么了……”若之前元润脑海想的是‘路修远是不是察觉到我在吾音阙偷鸡摸狗’和‘江游之怎么不陪路修远喝酒’,那现在他满脑子已经塞满了林亭声说的那句‘妖君极好美色,男女通吃,是个狠人’了!路修远是不是想泡他啊?!他现在喝了酒,神志可能有些不清楚……毕竟一个喝了酒的疯子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现在他们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正常关系的范围,若不加以制止,若他和那日一样将他当做曾经的爱人轻薄了怎么办?!扑通——扑通——元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不知道这样的心跳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压在心底不能言说的悸动。四面八方都是属于路修远的气味,那股子好闻的新雪梅香夹杂着浓郁的酒液芬芳,和温热的呼吸一起将他紧紧缠绕,一寸都不放过。“撒谎。”他听见路修远轻软的咬字,好似还带着些许委屈,“你为什么撒谎?”明明是面对着路修远的质问,元润全身上下却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从耳朵烧到了脚趾。“我没有……”元润很怕很怂,“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后额间一片温热。是路修远的手,又一次抚上了他的眉心。他的动作轻柔,和柔软的羽毛搔挠着,元润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你为什么撒谎?”他再一次问道,声音比之前更软了些。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年细腻的肌肤。路修远的眼神柔得快滴出水来。可对上他的眼睛时,元润却像是被一桶水从头浇到了脚。他认得这个眼神。元润心里闷闷的,而后吐出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妖君,我是景原,腾蛇族的景原。”路修远的太阳xue突突了两下。他撑着手臂离开惊慌的少年,踩着满地的酒液摇摇晃晃走开了。悟心石扰得他头脑昏沉,灵魄终究还留着一分清明。“滚。”他不能容忍这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不能容忍自己竟然将面前的小妖当成了那个人。“?”景原险些气得嘴歪眼斜,叫我进来的也是你,让我滚的也是你,你是大爷啊?让我滚我就滚?我不要面子哒?“是。”元润爬起来就滚。-元润得了心病。自从上回从梵音殿落荒而逃,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当他躺在床上时,脑海里莫名其妙就会出现路修远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而每当想起那张脸,就莫名开始胸闷气短,整个人都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直到那一日江游之找上门来。“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怎么近日没去梵音殿?”元润心里烦,闷闷答:“妖君又不喜欢我,我就不去惹人生厌了。”江-红娘-游之一脸惊讶:“我觉得他对你挺特别的,你再好好感受一下?”“感受过了。”元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辣鸡妖君又拿我当替身,“他眼里看的人不是我。”江游之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是在吃醋?”作者有话要说: 凸(艹皿艹)老子怎么可能吃醋第15章赶他走元润当即炸了毛:“我没有!你别胡说!”“哦?”江游之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何要在乎他看的到底是谁,他在你眼前不就行了——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在乎他看的到底是谁?元润心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着要去寻地下城的入口,一会儿想着路修远身上的卿罗石没偷,一会儿想到那夜路修远犯病,脆弱又可怜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会儿又想到他掐住自己脖子冰冷的手,还有那一声冷淡的‘滚’。进来吾音阙半个多月一事无成,心却乱了不少。他叹了口气:“你别说了,我心情不好。”江游之眨了眨眼。他撑着下巴看了元润许久,而后打了个响指:“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回!”元润莫名觉得有些不妙:“你去做什么?你……你该不会去梵音殿吧?”等等,江游之不是要把他们说的这些有的没的都告诉路修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