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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吞入口中的猎物。南王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得瞬间从软榻上坐起,他背脊崩得紧直,苍白着一张脸,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惧意,这股惧意很快又化作无名怒火直对准“田七”发了出去,只听他大声喝问道:“你说什么?”原来他根本没听清沈清盛刚刚说的话。站在他身边的黄衣侍女似乎同样骇了一大跳,她手中尚且提着白玉做的酒壶,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了一阵如玉般的白。她再一抬头,一张脸清丽淡雅,好比雨打风吹过仍亭亭绽放的水芙蓉,屋外下着大雨,风雨似尽数落入了她的眼里,在她眼中又掀起另一场刀风剑雨。一样的雨天,一样的人,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一落雨一响雷,再一见到小蕊的脸,沈清盛就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冷静下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雷声落下的同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阵敲门声本是既轻又缓,但雨一下雷一劈,敲门声便登时急促了起来,砰砰作响,一时间竟压过了打在屋顶的雨声。来的正是刚得了吩咐赶到这里的钱五。钱五一来就见到了倒在门口和窗边的守卫,大惊之下他顾不得叫人过来询问详情,只吩咐手下把守好周围后就敲了房门,接着不等里边人回应他便急匆匆冲了进来,边冲边大喊道:“世子爷!”南王世子一时间怒气更甚,他顺手抓过酒杯向前狠狠一掷:“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酒杯飞速划过正对着他而坐的那名少年的脸颊,带起的劲风瞬间在他脸上割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成片成片地涌出来,那少年被这番变故吓得一愣,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手里的筷子顿时滑落掉在了地上。紧跟着他的人便扑通一声跪倒,上半身完全趴伏在地,身躯颤抖不已,小心翼翼地弱声哀求道:“世子爷恕罪!世子爷饶命!”他似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那个摔落在沈清盛脚边的酒杯了,碎成一片片,再也没有被利用、被观赏的价值,甚至再没资格出现在这间房里。南王世子看也不看那名少年,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酒杯落地时发出的那一声美妙的、堪称为绝响的碎玉声,他双目紧盯着地上被他摔成七零八碎的“尸体”,心中怒气顿消,随后便翻涌起某种渴望。他嘴角勾起一个笑,边笑边对着“田七”挥手道:“把他给我杀了。”“田七”领命,上前几步走到那名少年身边,伸手抓过他的手臂将他一把拉起,面无表情地说道:“走。”沈清盛计划着先将人带离这间房再说。哪知他刚说完“走”这个字,南王世子忽然站了起来,脸上笑意不见,目光森森,沈清盛被他这么一盯,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万丈海底,四周都是极为迫人的彻骨之寒。接着只听他说道:“走?走去哪里?”“钱五!抓住他!”南王世子忽然大喝一声。钱五站在原地未动,一脸莫名,他心中想道:小陶不是正被“田七”抓着呢吗?世子爷为什么还要命他去拿人?就在钱五呆愣的同时,沈清盛也愣了一愣,但他反应极快,心知自己不知是哪里出了破绽以致让南王世子看出了他不是真正的田七。但在这一愣的瞬间,他心中已拿好了主意。只见他右手牢牢把住小陶的大臂,左手向内一翻,指间便多了三枚烟雾弹,南王世子那句话话音刚落,那三枚烟雾弹已被他分三个不同的方向疾射出去,屋内瞬间炸起滚滚白烟,烟气夹着尘埃,不仅迷住了南王世子等人的视线,更呛得他们一时喘不过气来。白烟炸起的同时,沈清盛抓着小陶忽地冲天飞起,南王世子等人耳边只听闻轰的一声,断木、碎瓦并着豆大的雨点便纷纷朝着他们当头砸落,逼得他们只能踉跄着闪身躲避。直到这时,钱五才猛然悟到原来南王世子命他抓拿的是“田七”!当世子说要杀人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对方触怒了他而令他感到多么生气,只是单纯地因为他想看人被杀,想观赏人死前的动作、神态,按他的话来说,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快乐。所以钱五他们在执行南王世子所下的杀人命令时,通常都是当着他的面,以特定手法杀的人,而沈清盛刚刚一句“走”,自然地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但钱五醒悟得太迟。待浓烟散开双目隐约能视物之时,他再顺着被沈清盛破开的大洞跳上房顶,极目远眺也只能望见下在黑色夜幕中的茫茫大雨,以及不知何时漫起的蒙蒙灰雾。他此刻的脸色就如同这天色、这阵雾,黑沉沉的,又笼罩了一层怎么抹也抹不去的阴翳。而仍在屋下待着的南王世子——他忽然间变得什么也不是,他现在的样子甚至不如一根木头。当钱五重新落地、原本在门外把守的护卫们齐齐涌进屋内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是一个双手抱头、头颈埋于膝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南王世子。南王世子的权力、胆气、威势等一切都好像只存在于这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卧房里,当他一出这间房,或是像今天这样房子顶上突然破了一个大洞,他便什么也干不了,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钱五一皱眉再一摆手,护卫们皆静静低下头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只让人觉得他们好像从未来过这里。“滚。”南王世子终于鼓足了勇气出声。但钱五依旧一动不动。以免再有意外发生,他今夜必须牢牢守在世子身边保护他的安全。雨渐渐小了,钱五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极为难看,只因他刚刚才注意到一件事:世子的侍女,小蕊哪儿去了?*沈清盛带着小陶一路甩开追兵,最后终于顺利回到了神侯府。期间小陶竟一点也不安分,不止拼命挣扎想从沈清盛手中逃脱,还妄图大声喊叫引来追兵,沈清盛毫不留情地劈了一手刀,又将他脖子上、手上的刑具斩断,这才把人安然送至无情面前。无情听完沈清盛述说的事情经过,看着小陶身上已包扎好的伤口,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你做得对。”沈清盛第一次见无情的时候,最先见到的就是他的手。即使他如今已经见过了许多人和许多双手,但在他眼里,无情的手依旧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一双手。这双手现在正搭在他身下轮椅的扶手上,白如凝脂,透着点温润的光,他右手指尖一动,室内的灯光忽然一跳,无情好像会施仙法。“南王世子的确该杀,但不该由你来杀。”原来是杀气。无情将手一握,沈清盛顿时尝出空中蔓延开的一股足以侵肤入骨的杀气。被这股杀气一激,躺在床榻上的小陶身子忽然抖了抖,竟从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