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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几面巨大的镜子摆在木制的高脚凳后面,一只姜黄色的瘦猫趴在斜长的吧台上最宽敞的地方酣睡着,店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蜂蜜洗发水的味道。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燕尾服,领带上的白色蝴蝶结垂落到胸口,散乱的头发随意耷在肩头,甚至手上还不伦不类地拿了一根手杖。总是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纹身师的样子。最让盛万忍不住发笑的是他脸上那个黑白的小丑面具,很像是扑克牌上的那种人脸,看上去格外奇怪。盛万看了看他,立刻觉得这家店不靠谱,后退几步打算离开。“请暂且留步,这位美丽的先生!即使您轻盈傲慢的目光如此吝啬地掠过我颤抖的脸庞,无视了我的锥心泣血的呼唤,但是我仍然对您怀着最热切的渴望,请再看一眼小店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东西!”男人用着一种正在读莎士比亚诗歌一般的咏叹调说道,随即他走上前来,对着盛万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吻手礼。谢盛皱起了眉,在他弯腰欲吻的时候扯开了两人,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男人。“哦哦,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黑杰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就和我这个人一样。我是一名平平无奇的纹身师,最大的梦想是在米开朗琪罗的左边额头上纹上一只狮子,不过可惜的是他去世得早。不得不说,这真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黑杰克笑着说道,可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甚至连眼睛的位置都没有留出来,面具上的小丑面无表情地瞪着两人,带着厌倦的麻木,甚至不愿意敷衍地露出一丁点微笑。第19章血色告白季(八)现在怎么想都觉得那家纹身店有问题啊,可是当时怎么就好像脑子短路了一样,只是被那个店主说了两句就真的让他给谢盛打了耳洞呢?盛万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奇怪,就好像是被恶魔蛊惑了一样。“打耳洞?给他吗?哎呦哎呦!这可是一件难办的事情呢!”那个自称为黑杰克的奇怪男人当时看了看谢盛,发出一阵好像是恐怖片鬼怪嚎叫一样的笑声。“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了,不过,手艺还在——等等,你应该不怕疼吧!”光滑的面具耸动着瞥向黑发青年的方向,手上握住的长剪刀不断开合。不再回忆,盛万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原本想无声息地离开,可是从橱柜上拿钥匙的声音还是被人听到了。“爸爸,你要去哪里?”黑发垂到两肩的俊美青年端了一碟慕斯蛋糕出来,米黄色的围裙还是一样的可爱。黑色蛇形耳环摆动,狰狞蛇吻碰撞他左耳洁白无暇的耳垂,黑与白的对比极其明显,如同光明和邪恶一样格格不入。他的伤口甚至没有花上一天就好了,只在耳垂上留下一个近乎完美的小孔。“出去见个朋友。”盛万低头摆弄着车钥匙,尽量快速说道。“很快就回来的,回来给你做馅饼吃!”他关上了门,谢盛始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淡淡的阴影从他的身后蔓延开来。盛万其实有些心虚,他是去见一个朋友,这没有错。他想去见黄嘉,那个听说已经疯了的黄嘉。黄嘉在一家郊区的疗养院,盛万开着那辆尽管他不认识品牌,不过想来必然价格不菲的跑车在拥挤的早高峰里堵了一个小时,终于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疗养院。在和前台的接待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被引着走进了疗养院的后院,经过长长的走廊和一个巨大的花园,到了一片开满紫藤花的花架下。他一眼就看见了黄嘉。她又穿上了她的白色纱裙,腰背挺直地坐在下面的长椅上,手上翻开着一本书。她看上去同样成熟了很多,褪去了五年前的青涩,长长的黑发海藻一样飘散在肩背上,美得像是个与世无争的天使。不过也像是三流热血漫画里那种百分之九十五的剧情都在当背景板,最后百分之五忽然跳出来成为幕后大波ss的隐藏角色。盛万的思路发散,站在原地喊了她一声。黄嘉没有抬头,很认真地看着那本书,盛万走近之后听到她在用低低的声音读一首诗歌。“该怎样说爱你我最爱的爱人是用我颤抖撕裂的唇以我喑哑丑恶的嗓音赞美你俊美侧脸值得上帝落下亲吻还是用我苍白干脆的手骨和着胸口流出的血污为你抒写注定被丢弃的情诗作为此生的遗物?”“咳咳。”盛万咳嗽了两声,以便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非常不好意思,不过你还记得我吗?”黄嘉抬起头来,用一种犹豫又朦胧的文艺眼神看了他一会,然后她摇了摇头。“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啊!”头发微卷的漂亮青年自来熟地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随即他看见黄嘉脸上的表情变了,就好像她一下子从一个二十三岁的讴歌爱情的文艺女青年,变成了一个躺在床上正打算入睡的时候看见一个本来早就应该死去的恶鬼从自己床下爬出来,并且热烈地冲他打了一个招呼的八岁小女孩。她本就苍白的脸现在变得几乎要透明,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裙摆,尖叫声被扼杀在喉咙里无法呼喊而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在她的脑海里来回震荡。很快盛万就知道了她这样表现的原因,她是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个人。他回过头去,一个黑发的俊美青年正站在他的身后,穿着一身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贴身的款式使得穿衣者但凡身上有一点点的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却正好衬托出他修长完美的身材。“好久不见。”谢有情用低沉动听的声音说道,深沉的眼睛垂下,安静地看向盛万,神态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盛万一惊,几乎以为是谢盛站在他的身后,只是当他看见男人空荡荡的耳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的确不是谢盛,而是谢有情。“恶魔!”黄嘉颤抖的声音终于在她快要绷断的声带上找到宣泄的出口,她指着那个男人喊道。“你不是他,你是——恶魔!复仇的恶魔!”“快来人啊!这里有病人发疯了!”护工疾呼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多年之后的第一次叙旧。“恶魔!恶魔!”黄嘉那尖利的女高音好似回声一样不停地在他的耳道里震荡,带着巨大而不可名状的惊恐。等到一个半小时之后,盛万顺利地和谢有情坐在了一家咖啡店里。温柔有磁性的女声从音响里流淌而出,是一首情歌,咖啡的微苦香气弥漫开来,氛围被渲染得有一些暧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