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 D-day (1)

    「妳通宵打遊戲了？」

    這是夏野見到余俏的第一句話，後者的回應是給了他一個完全不在乎形象的大呵欠，前者嫌棄地搖頭。

    這就是青梅竹馬。

    無論他們各自是不是在同齡人的圈子中外貌出眾受到追捧，反正他們都看過彼此挖鼻孔、尿褲子的狀態，長大是社會化後的收斂，實際上沒什麼好藏的。

    余俏斷斷續續睡到中午，秦鈺來電話告訴她拜託了趙菀帶她一起去附近大賣場搬物資回家，因為宵禁在上午十點宣布了。

    明明是刮風下雨的颱風天，各大賣場還是湧現人潮，車子在停車場拉出長長車龍的景象，滿大街都是。初見會以為這是要打仗了還是世界末日，但多走幾條街後就麻痺了。

    趙菀開車，載著夏野和她，同樣加入了車陣，等了快一個小時終於進入賣場。

    賣場內同樣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

    逛沒多久，余俏直接發難：「你前面都沒人是不是？非要走那麼快？」

    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的少年稍微停了下來，似笑非笑，漆黑的雙眼像剛洗過的葡萄，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的神情。

    都不用他開口，在余俏身側的趙菀主動替他開脫：「這樣吧，我們分開行動，你們去買吃的，剩下的我去買，大約一個小時後在車子集合。」

    下意識掃過趙菀的腿，余俏皺眉，「我媽也交代我要買不少日用品，我跟小菀姊一起去好了。」

    趙菀微笑，「需要什麼我一併幫妳買，妳跟小野去吧，我一個人逛比較自在。」

    她都這麼說了，余俏也只能目送她推著購物車跛行離去的背影。

    趙菀和夏野是姐弟，從名字就可以看出沒有血緣關係。

    實際情況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幾年前夏野他們家收養了一個大了夏野三歲的女孩子，而那時候她和夏野已經因為班級不同，很少互相走動，就錯過了八卦的第一時間。

    跟趙菀也不是太熟，不方便問她腿是怎麼了。但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不是隨著時間經過會好的傷，也可能是天生的。

    「走吧，先去零食區。」夏野對她說。

    余俏回頭，平靜地吐了句：「你真的很渣。」

    也許他們姊弟倆相處不睦，可自顧自地快速向前，絕對不是對待殘障人士的做法。

    「再不走，我連妳也丟下了。」被說渣，偏偏沒有那股渣籽氣質，相反的俐落清新的少年笑言。

    余俏白了他一眼，率先走開。

    夏野跟了過去，突然問：「阿生呢？」

    余俏立刻踹了他小腿一腳，「沒大沒小。」竟然直呼她哥的名字。

    事發突然沒閃過，夏野齜牙發出嘶嘶聲，「都宵禁了，妳哥那個妹控沒跟著妳，陪妳出來也太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余俏頓了頓，語氣如常，「他搬出去了。」

    夏野挑眉，「終於？我還以為他會一輩子住在家裡呢。」

    「住在家裡有什麼奇怪？我哥是長子，家裡本來就少不了他。」

    「妳怎麼會有如此老一輩的思想？成年了就應該搬離開家獨立，難道妳也打算一輩子跟妳爸媽住在一起？」夏野諷刺。

    不是沒有這麼想過，但最主要的是，余凌生只要還和父母住在一起，她就算搬出去或將來結婚，都還有機會能見到他，這才是她不能說出口的本心。

    余俏辯稱：「新聞有專題報導過，現在房價高，不吃不喝十幾年才買得起房子，所以很多人乾脆住家裡，等著繼承父母的房子。」

    看，她也不是都沒在看新聞的。

    夏野揚起耐人尋味地笑，「反正等我大學了就要搬出去。」

    余俏抬了抬嘴角譏誚，「你是應該，否則早晚有一天在你爸媽面前煏空。」

    夏野正想回嘴，有人叫住了她，「余俏！」

    唐楚琳從人群中擠過來，先是開心地打招呼，隨後又意有所指地瞄了夏野一眼，「真沒想到會看到你們一起來買東西。」

    余俏掠過她這個陷阱題，「就妳自己一個？」

    「怎麼可能，我大哥和二哥也一起來，還有我妹。」唐楚琳隨手一指。

    嗯，沒看到。反正都在人群中。

    「全家出動啊，感情真好。」夏野友善搭了一句。

    雖然大部分時候他對人愛搭不理，挺冷淡的，不過諸如熟人或熟人的熟人，他可是把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唐楚琳故意道：「唉呀，如果可以我多想也和男朋友一起出來採購啊。」

    「妳有那個對象嗎？」余俏吐槽。

    唐楚琳撇嘴，復又感嘆，「聽說感染痊癒或輕症者會強暴女性，真可怕，這時候要是有男朋友就好了，讓他護送我回家。」

    余俏面無表情，「男朋友不是最危險的？都不用被感染就有強暴妳的藉口。」

    夏野在旁邊哈了一聲。

    「靠，算妳狠。」唐楚琳掃了在一旁悶笑的夏野，將余俏拉離開他，才小聲取笑：「妳這不是跟了一個不用男朋友這個藉口就能『強暴』人的傢伙嗎？」

    因為兩人上高中後少來往，唐楚琳不曉得他們是青梅竹馬才會這麼說。

    不過也得怪夏野的女性關係風評不好。這傢伙不是腳踏多條船，他是只喜歡做愛，除了做愛以外的關係都嫌麻煩，和他有染的女生連別的學校都有，還找到學校來鬧過。

    偏偏這是個顏值即正義的時代，他有本錢揮霍。

    懶得解釋，余俏聳肩，「這世上他唯一不敢『強暴』的人就是我。」

    夏野的爸爸是余俏爸爸的下屬，而且他們也住在同一個建案社區的不同棟樓，真要發生點什麼，犯人被活逮簡直是分分鐘的事。

    更別說她家有兩個警察。

    ……曾經有兩個警察。想起余凌生，她還是鬱悶，更會想起自己弄丟了重要的護身符。

    「雖然不知道妳哪來的自信，就不要開學後告訴我你們交往了。」唐楚琳挖苦完，聽到家人在喊她，忙又嘆了句「可惜約好了卻不能去海邊了，開學見」，便與他們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