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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这个目标而走到如今的。 如果不管选择什么,两人的关系都不可能回到一开始,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要为这段关系的结束承担责任,那么他宁可由自己来当这个加害者。他不愿意让黑子背负这份痛苦,而这又或许是他以朋友这个身份,所能为黑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抱歉,黑子。”火神放软了态度,“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就按照你说的做好了。课题我来选择。放心,我不会选第一个。选课题的时候你可以陪我一起吗?”看着黑子略带不解的目光,火神解释道:“毕竟这次的课题是双方的,这么说可能有点太自大,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是自愿……和我这么做的。” 黑子只是看着火神,没有说话。 火神不想承认,在自己内心深处,或许也有那么一丝丝,试图想要挽回什么的愿望。 假如我已经没办法将你当做纯粹的朋友,假如我对你的友情已经与爱情混淆,假如我想与你握手、拥抱、亲吻,并非出于课题的强迫,而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你又要怎么看待我? 他紧握着拳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在与黑子平静的目光对视时又消退下去,于是他只能尽可能笑着,像是平时试图开个玩笑放松一下气氛时那样说:“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这是课题,我们都是被迫这么做的。” 黑子沉默了很久,最后笑了一下,说:“火神君能这么想当然好。” 指定服饰并没有火神想象中的恶劣,只是一套天蓝色、质地顺滑半透明的女士睡衣,十分童趣地加了蕾丝边。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着,不需要交流,他们之间仍保有搭档的默契,然而在此刻火神只觉得难过。 不该是这样的,就算他真的喜欢黑子,就算他真的不满足于朋友而渴求与他成为恋人,他们的第一次也不该发生在这里,以这种形式,简直就像闹剧一样。 “还挺适合我的,不是吗?”用这样轻松而无所谓的语气,黑子向火神眨了眨眼。火神的表情却更加难过。不能辜负黑子的付出,正因为他清楚对他们两人来说这次的课题意味着什么,有多么沉重,他才更要认真地完成。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和黑子,为什么偏偏是在他才要认清自己感情的时候?他不想承认自己内心多少对此有所期待,这只是课题的要求而已…… 分来黑子的双腿,掀开轻薄的睡衣下摆,天蓝色的女士内裤,小巧的布料包裹着黑子的性器,内裤两边仅仅用丝带系住固定。 黑子的目光始终看着天花板,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让身体放松下来。 火神将润滑剂挤在掌心,尽可能多挤一点,在自己的性器、黑子的后xue上多涂抹一些。他小心地用手指为黑子做简单的扩张,浅浅地、试探性地伸入两个指节,在指关节抽出,擦过某一点时,火神听见黑子骤然短促的呻吟声。黑子抿着唇,偏过头。 对不起。 火神在心里向黑子道歉,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对黑子做这样的事,更是因为他居然因为这样的黑子而有了反应。 没有任何交流,在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气氛更尴尬而已。 火神扶住自己的性器,戴好保险套,抵住已经足够柔软的后xue,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插入。他并非没有经历过性事,但和同性zuoai无疑是初次。经过这几日课题的努力,原本不应被用于性爱的器官,竟也会因为异物的侵入而给予热烈的回应。柔软灼热的肠rou紧紧裹吸着他的性器,而与身体内的热情不同,黑子的表情只是忍耐着,微微皱着眉。 爱、欲在火神脑子里混成一团,在完全插入的那一刻,他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他在侵犯黑子……不,黑子在和他zuoai。黑子没有拒绝自己,他的性器也硬着,将小小的布料撑起,歪斜着从一旁弹出来。 不管再怎么忍耐,身体的反应总不会撒谎。 黑子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表情不再那么冷静,呻吟声逐渐加重的同时,他闭上了眼。火神明白,这并不代表黑子认输或者妥协什么。既然无法再掩饰,不如干脆大方地坦白;与其被人押送上祭坛,不如安然赴往绝路。该觉得羞愧的是逼迫他的人,而非他自己。 果然,这样才是黑子的作风。 在这种时刻,搭档间的默契让火神完全理解了黑子的想法,尽管不合时宜,他还是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不愧是黑子。 火神握住了黑子的性器,同时在黑子体内缓慢地抽动起来。他不想这样当方面地射精,就算在感情上不能平等,但至少他希望黑子能因他而觉得舒服而非痛苦。 相同的节奏与步调,掌心越来越多的液体,分不清是润滑剂还是黑子的体液。 他就这样维持着性器还在黑子体内的姿势射精了,而在他停止抽动的那一刻,黑子同样在他手中高潮。 课题完成了。 如果他们不是朋友就好了。 分数即将完成要求的喜悦并没有让火神的心情好受半分。灯已经熄灭了,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各种念头混成一团。 懊恼、愤怒、后悔。 如果在昨天他就鼓起勇气向黑子坦白心意,那么今天的课题对他们来说也不会这么难办。朋友不可以zuoai,但如果是恋人就没问题,不管是牵手亲吻还是拥抱,对恋人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只要告白黑子就一定能接受吗?这么想的自己未免太自大了。黑子之所以接受这些,都只是因为课题而已,只是为了能离开这里所以忍受……又或者,黑子说不定,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黑子就在他旁边,背对着他,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明明是只要抬起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中间却好像隔着地狱似的深渊。有好几次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他不敢去赌这微弱的可能性。还剩下一天,或许还有机会? DAY 10 【课题一:实验者A切断为实验者B任意一根手指。 课题二:实验者B为实验者A佩戴指定道具,实验者A自慰采取jingye。(禁止触碰性器官。实验者B需拍摄并录下全程,否则视为课题失败。)】 经历过昨日,今天的课题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气氛接近冰点的两人,在看到早餐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接着错开视线。 “是红豆饭。” “恩,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一言不发地吃着热乎乎、仿佛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红豆糯米饭,口中甜滋滋的味道反而衬得火神的心情更加苦涩。 吃过早饭后,火神还想再拖延一会儿,黑子却道:“现在就可以开始课题了。” 今天过去,一切都会结束,不管是实验,还是他们之间不再纯粹的友谊。 没什么大不了的,更难以忍受的事情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了,还能有什么是比昨天更糟的? 黑子一样一样整理出道具,每一张说明书都认真研读,将课题的每个步骤、要求都记在心里。只要完成今天的课题他们就能出去了,这时候继续旅行也没问题……假期还剩下一半,但经历了这十天,他们真的还有心情和从前一样旅行,能一如既往地继续做朋友吗? 至少对他来说,他已经无法再把火神当做单纯的朋友对待。 假期结束后火神会离开日本,这就是最后了。不希望这么快结束,明明一开始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黑子的内心怀着几近殉道的决然,有那么一会儿,他在想是否要将心意坦白。 他甚至想好了开场白——比如,火神君,你还记不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下雨……不,不可能记得的吧。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雨的味道,湿润的空气,被雨水打湿的衣角,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火神的伞无意识地向他这边偏过来。在某一刻,两人无意勾在一起的手指。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那即将萌芽的感情,他无法说服自己这并非是对友情的背叛。 和可爱的女孩子谈恋爱、结婚、工作,养育一两个孩子,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作为朋友,他们可能会再见,喝两杯酒叙旧,谈一谈近况,再回忆一番过去,这才是朋友之间正常的样子吧? 他又忍不住开始幻想其他可能性。如果当时自己并没有萌生这样的感情,如果两人能一直以纯粹的朋友、搭档的关系交往下去……不,当时自己不也想过这些吗?正是意识到不管怎样,这份感情都会萌芽,他才会那么仓促地、顺势接受了同班女性的告白。 总是被分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逃避才开始交往,反而让他更确信他与火神之间的关系是无可代替的。 现在说出口……算是告白吗? 他明明早就做好了将这个秘密隐藏一辈子的打算,明明做好了以朋友的身份一直陪在在火神身边。就像是毕业前才递出去的情书一样,不趁着还能一起读书上学的时候好好讲清楚的感情,只是懦弱者的自我慰藉,没什么意义。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将其延续下去。 黑子又想,原来其实他才是懦弱的一方。 不,这和勇敢无关,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刻,就让他保留这份感情或许存在的可能性。至少在未来某一刻,他回忆起现在,可以坦然自傲地说:是的,我曾经喜欢过他。 视频播放完毕的提示音响起,黑子从幻想中回过神,将进度条拖拽到最开始,重新看了一遍。课题要求使用道具自慰,全程必须由他自己完成,不可以触碰yinjing,火神除了拍摄外不可以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简直像是要把他勉强维持的最后一点自尊心也放在地上碾碎一样。 “黑子,等课题结束以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火神的表情无比郑重,黑子安静看着他。这是最后一天了,火神也同样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那么只可能是要和他道别? 内心无比苦涩。但在这一刻,他只是点头,说:“好。” 摄像机是手持款的,并没有支架。对拍摄角度、视频质量这类他没有具体要求。不如说重点并非是拍摄出的影像,而是要火神完整地看完全程。 黑子洗过澡,赤裸着身体坐在床上,他的手边放着课题要求的道具。他看了一眼火神,火神抬起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红灯亮起。 黑子将道具一样一样佩戴在身上。用胶带将跳蛋固定在胸口,仅仅是冰冷的胶质擦过,就已经让rou粒发硬,微微肿胀。他在手上挤满润滑油,抬起腰对着镜头。手指插入后xue,将润滑液不断地涂抹进去,不断扩张,肠rou吞吐着他的手指,咕啾咕啾发出水声。黑子闭上眼,那被注视着的羞耻感未曾有半分缓解,即使被注视着……或者说,正因为被火神如此注视着,在按摩棒还未插入的时他便已经勃起。 像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又在伸出手试图挡住腿间的同时意识到课题,硬生生忍耐下来,咬着下唇,眉头紧皱。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恶心吧?身为男人却只用屁股就勃起了,明明被人拍摄着,却一点羞耻心也没有,反而兴奋起来了。 黑子握住按摩棒,一点一点插入后xue,他的额头渗出汗水,小腿肌rou紧绷,才不至于酸软到使不出力气。跳蛋的电源打开,短促地呻吟出声,抿着唇。他抚摸蹂躏着胸口的rou粒,另一只手握住按摩棒的尾端在体内缓慢地进出。 火神君在看着他。那目光灼热得即使闭上眼也感受得到。 不想被这样看着,不想只是被看着。揉搓胸口的手指越发用力,他想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显然只是徒劳。 “火神君……” 被困在小小的镜头中,火神看见黑子的嘴巴张开,无声地叫出他的名字。湿漉漉的眼睛泛红,看向他的方向。是哭了吗?他无法确定。 他诧异于自己此刻居然冷静到还有余力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如果不去想这些东西来分散注意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扔了摄像机,什么也不顾,就这么走过去紧紧地抱着黑子,向他道歉,向他说对不起,什么都好。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这同样是为了黑子。 按摩棒在xuerou内带出水声,震动不断被调高的嗡鸣,黑子的动作越来越快,带着几近自虐的孤注一掷。他的眼前骤然闪过白光,快感在体内堆积直到巅峰,jingye从roubang中射出,道具还在体内震动,然而现在带给他的只剩下痛。 他动了动手指,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关闭电源,瘫软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一切都结束了。他想。 课题,对,得去看看课题。 黑子无意识地想坐起身,然而火神却更快一步地,走过来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黑子抬起手,安慰似地回抱住不断说着这句话的火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已经不用再做什么了,火神君。” 带着无比放松地心情,黑子走进浴室,清理掉身上的痕迹。走出浴室时,他看见火神站在电子屏幕前,脸色不太好看。 黑子同样走过去,那面屏幕已经完全熄灭,不管怎么触碰,都没有任何反应。 课题完成了吗?他们能出去了吗? 没有人回答这些问题。 “真是恶劣的玩笑……” 黑子似乎是想笑一笑,然而与其说是笑,不如说他快要哭出来似的。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应付这样可笑的结果。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好一会儿,火神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走过来抓着黑子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郑重地说:“黑子,我喜欢你。” 假如他们会死在这里,假如他们再也没办法离开,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了维持所谓友谊,而掩藏起内心真正的感情呢?他喜欢黑子,不肯满足于朋友,还想从他这里索求更多、不仅仅只是被注视、被认可、被依赖。他希望黑子也能喜欢他。 “我对你的感情不想只是朋友。” 黑子的眼眶红了,他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想挡住脸,又想推开火神,但是火神抱着他的胳膊一点也不肯松,他只好转过头,不断擦着眼睛,然而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是不是抱得太紧了,你别哭,等等……” 火神松开手,语无伦次,慌张地不知该怎么办。他想着先去拿纸巾,至少把眼泪擦干。其余的,不管黑子到底能不能接受,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黑子拉住了他的手。 “我也,喜欢火神君。” 很小声,但非常认真地,黑子这么对他说了。 火神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他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对,因为遭受太过严重的打击,他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他居然听见黑子对他说喜欢? 黑子他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他可不可以妄想得更多一点? “……可以吗?” “什么?” “就是……那个……”火神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KISS啊……” 黑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牵起他的手,主动吻了他。 在很多年之前的某个下雨的日子里,在那份感情懵懂还未诞生,就已经被拒绝的那天。未能萌芽的感情在此刻被拾起。 吻从试探似的触碰慢慢变得灼热,他们拥抱在一起。火神宽大的手掌挑开黑子的睡衣,手掌伸入其中摸索着,顺着凸出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向上,最后赤裸着胸腔紧贴,几乎要将心脏也一并融入一般抱着他。 亲吻到几近窒息,分开,两人喘着气,就这么看着对方。 火神很小声地,又问:“那,也可以做吗?” 黑子的耳朵红了,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点头:“恩。”他将头轻轻抵在火神的肩膀上,声音因为羞耻而颤抖:“我想要火神君。这一次请让我来好吗?” 火神躺在床上,黑子两腿跨跪着,两只手一左一右按着火神的手腕,他慢慢地露出一个笑,于是什么都不必解释。火神乖乖地一点也不挣扎,看着黑子自己脱去内裤,赤裸着骑坐在他腰腹之间,在解开他的裤子时,又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动作。 火神的性器早已勃起,将裤子撑起一个可观的弧度。在脱下内裤的瞬间,硬挺性器弹出来,啪一下拍在黑子赤裸的屁股上,蹭上一道浅短的水光。黑子抿着唇,一手扶着火神的yinjing,抵在因课题而被扩张得足够柔软的xue口上。他深深地地吐出一口气,缓慢地沉下腰。 肠rou一寸一寸将最脆弱也最坚硬之处容纳在体内,黑子的屁股颤巍巍地贴上火神的腿,这一刻他们紧紧相连。 “别动。”黑子按住火神想要挣脱开的手,“请让我来。” 他的动作尚显青涩,停住稍微缓口气,再抬起腰,愈发肿胀的性器几乎要嵌进rou里,xue口翻出一圈rou色的红,坐下时,几乎是借着重力,啪地一声落下来,从嗓子里哼出一声粘腻的喘息。黑子的性器同样勃起了,再缓慢抬起腰,坐下去,几乎只这么两次,他的性器便肿胀得即将射出来一般。 “火神君……”他无意识似地叫出声,火神因此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性器。 “唔……啊……” 只是被握住而已,这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触碰,黑子就这么在他手里高潮了。黑子皱着眉看了火神一眼,他的身体被情欲染红,那眼神比起责备更像是嗔怒。他的腿rou颤巍巍地抖,渐渐弓下背,脑袋低下去,埋在火神肩上。他的呼吸比体温更guntang,轻轻地,像是小狗一样用脸颊蹭了蹭火神君的耳朵。 “我没力气了。”黑子说,“火神君可以帮我吗?” 火神翻过身,黑子被他压在身下,两人下体还连着,改变姿势时性器在体内摩擦过的快感太过强烈,才射过一次的性器又有了勃起的趋势。 和课题时只为了射精为目的不同,火神这次更加有耐心,每动一次便问黑子:“舒服吗?会不会有点深?会痛吗?” 明明已经硬到受不了,却还是忍耐着想要多满足黑子一点。黑子听着他喋喋不休的问句,干脆一伸手将火神拽到眼前,用嘴巴堵住了剩下的问句。粘腻的汗水,逐渐升高的体温,每一次都撞击到最深处,除了rou体间的碰撞外,房间内只剩下喘息与呻吟。 这间小小的、完全与外界隔开的小小世界只剩下他们,唯有彼此能依靠,唯有彼此能信任,他们互相渴求着索取,同样也全无保留地交付。 如果明天就是末日,如果再也没有明天,那么这样就好。 DAY ? “好冷。” 细雨敲打着伞面,空气里树叶与泥土的味道。湿透的半边肩膀被冷风穿透,他打了个寒战,将衣服裹紧。 “恩。”身侧传来一如既往没有情绪的声音。 他想着向旁边凑近一些,尽可能让两人都在伞下,然而这一举动,却让他极其偶然地勾住了对方的手,下意识被冰冷吸引,想要握住的同时,便被无情地甩开了。 那双蓝色眼睛看着他。 是在生气吗?还是别的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好冷啊……” 这是梦,他意识到这一点。梦里有淅淅沥沥永远也不会停止的雨,和走不到尽头的、放学回家的那条路。 但这只是梦而已。雨声慢慢变轻,阳光从云层后倾泻,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他重新伸出手——就当为了弥补记忆中的遗憾也好。这一次,黑子没有拒绝他。 “黑子……灯太亮了……” 火神说着梦话,从沉睡中睁开眼,他用手挡着眼睛,然而阳光太亮了。 ……阳光? 火神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奔向房间唯一那扇窗。窗外阳光明媚,海水碧蓝清澈,一眼望得到地平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出门旅行时的那一套。 “……黑子,喂,黑子,醒醒!” 黑子被抓住肩膀摇晃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火神的脸。 “火神君,怎么了?” “冲绳!是冲绳!” 黑子揉着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仍旧是宾馆……但是好像,不是那个困住他们的宾馆? 火神拉着黑子站在窗边,刺眼的阳光让黑子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窗外是大海和沙滩,甚至能看见不少行人。 那些人并没有食言,他们确实完成了课题,也确实从房间内离开了。 黑子的脑袋还不能完全清醒,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说只是梦?是现在的他们身处梦境,亦或是那个房间才是梦?他看着火神激动的表情,感受着身体微妙的痛感……完全不像是做梦。 “黑子。”火神忽然紧张地看向他,“你没有骗我对吧?” 黑子疑惑地看着火神:“……我有说过什么吗?” 火神愣在原地,张开嘴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急得脸色涨红。黑子忽然笑了起来。 “我喜欢火神君。” 火神看着他。 “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火神君,不是朋友的那种。”黑子的眼睛里带着恶作剧似欢快的笑,“是这句吗?” “……真拿你没办法。” “那火神君呢?” “我说过了啊。” “有吗?” “……我喜欢你。” “然后?” “我对你不只是朋友……” 火神的脸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喜欢也好爱也好,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把这些话说上一遍又一遍。黑子这么想着,握住了火神的手。 假期总会结束,但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那是火神与黑子的假期结束后很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在经历了不少波折和阻碍之后,黑子成功拿到位于某家位于美国的公司的offer,正式开始与火神同居生活,在那之后又发生了诸如出差、火神的篮球集训、赛事等,林林总总算下来,这已经是他们同居生活的第三年。 “今天就要搬家?”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黑子已经打电话找好了车,火神的工作只剩下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空间有限,就连奖杯们也只能委屈地挤在一只箱子里。接着是书本杂志,每周一刊的篮球赛事厚厚一大本,捆起来装好,再接着是…… “恩?这个……” 从某本杂志中掉出来的一张薄薄的卡片,正面是一张模糊的,勉强看得出是他与黑子的合照。黑子的头顶占据了照片的大半,在极远处有一个看风景的后背,是他自己。 火神抬头,发现黑子在看着他,他举起那张卡片,笑得不太自然:“这是,那次暑假?” “……恩。” 他们很少会提起那个暑假。 在当时,出于某些原因,所谓的“最后的假期”只剩下不到一半,又因为原定旅游计划地点被改在冲绳,两人完全没做相应的准备,行李箱里顶多只有防晒霜排得上用场。黑子找旅店租了泳圈,又买了泳裤和泳衣。 阳光灼热耀眼,海风混着咸腥的气味,赤着脚沿着海岸向前,脚底是细密的白沙,水浪涌来没过脚背,凉爽惬意。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看见火神在卖冰淇淋的小屋前冲他挥手,于是走向他。冰淇淋是草莓味的,融化后的乳汁顺着手背滑下,火神抓起他的手,舔掉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奇怪。 “真亏你还笑得出来。话说当时发生了那种事,咱们居然还有心思去游泳,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啊……”火神哭笑不得,又举起照片挥了挥,“想拍照来找我就好了,签名要不要?” “不一样。”黑子一手抢过照片,认真地放好,“这个有纪念意义。” “我的签名照就没有吗?好歹我也是个球星吧!” “有,但是不一样。” 黑子不再解释,火神只好接着打包行李,闷声抱怨:“那种暑假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黑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火神与黑子在沙滩上并行,海被落日染上霞光,潮水一层层褪去,在沙滩上留下不少贝壳、螃蟹类的小东西。 “不如和我去美国吧,一起打球?” “我会考虑。” 火神听到他这么说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反正毕业以后也还是会去工作吧?……喂等等我啊,你又在想什么了?” 在想怎么去美国。 “你又想到什么了?” 黑子抬起头,火神看着他,脸上带着微妙的被忽略后的不爽。好像在撒娇?黑子的脑袋里莫名冒出这样的念头,嘴角的微笑更加明显,甚至笑了出来。 “在想,马上就是纪念日了吧?” “啊?最近?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纪念日?” “有啊,”黑子郑重地道:“火神君第一次说喜欢我的纪念日。” “第一次说……”火神忽地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这种纪念日也要算,难不成每天都要过?” 黑子看着他,表情就像是在说:“难道不行吗?” “所以今天还没有过。” 火神:“……” 黑子:“……”认真盯着他看。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我喜欢你。” 黑子一脸早这样不就行了的表情,刚想就此翻篇,火神又说:“还有,我爱你。” “……” “你在干嘛?” “拍照。”黑子举起手机,咔哒一声,拍下一张模糊2.0照片。他郑重道:“今天是火神君‘第一次说我爱你’纪念日。” “这么久才说这种rou麻的话是我不对,但是这种纪念日想过的话每天都行啊!” “不一样。” “所以说到底哪里不一样……” 此时,距离搬家公司到达还有半个小时,在“吵架”结束后,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做一点,恩,情侣之间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