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好的开始Un Bon Dp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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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金麦浪,碧蓝阔空,我飞向炙热南方,来到人生的天堂。行经马赛原野,终至阿尔洋房,我迎面承受,那普罗旺斯的北风拂身而过。空气分外澄明,向日葵静静伫立,年年无忧无愁。 一个个夜晚无梦,一张张梦魇蛰伏;白日黑夜错替,至今缱蜷依旧。不堪回首,仍是我与你的时光斑斓。 ※ 西元1887年11月,文生来到巴黎已经二十一个月。 自从哥哥志愿成为福音牧师而离家以后,西奥已经很久没有与他的哥哥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本以为这该是个好的开始。” 文生在西奥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断用他厚底的靴子踢他的精致家具,已经长达好几个钟头了。 西奥向来是个爱整洁的人,这点从他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外貌就能看出,他的房子不外乎也打理得美轮美奂的。 “可惜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我的房子看起来不像是个人住的地方,反而像是个破旧的杂货铺,再也不会有人来拜访了。”西奥不由得抱怨道。 ──他的哥哥向来是个无人能忍受的大麻烦,但他情愿忍受。 来回踱步了许久,文生终于脚酸了。 文生先前曾去过好几个地方,旅行的时间与距离都比西奥更广,这使他有着惊人的体力,对西奥的家具所带来的折磨,也持续得更久。 “可终于结束了呢。”西奥默默心想。 看到哥哥终于放下警戒的时候,西奥才自墙角的椅子上起身。 直到方才,他都还避得远远的--因为哥哥有时候温和得像个绅士,有时却暴躁得可怖。 他再三地观察,确认着文生那暴躁的情绪已经过去。 而文生蹲在墙角,也正偷偷地张望着西奥的动作,他想:“若是平常,弟弟一定会来安慰我。他为什么不来呢?难道就连他,都准备放弃我了吗?” 就在文生心中那绝望的野兽又要破茧而出时,西奥及时地来了。 “文生,你真是个大孩子,有什么好愁的?”他蹲在文生的身边,试着把他哥哥拉起来。 文生一边扭动着身躯,不肯让弟弟扶起来,却又一边想着:“终于,你来了。你永远也不会抛下我。” 文生蹲着,西奥也陪他蹲着。 他用弃妇般的语气,跟弟弟抱怨道:“好不容易从海牙来到这里,没想到我前五年的辛苦全白费了。” “巴黎已经在流行不一样的风格,一点都不适合我。虽然你在这里,我喜欢你,可是这里的人讨厌我,也讨厌我的画。看来──我只能回去荷兰,继续画画绵羊,还有农妇了。” “是不一样了。”西奥答道:“但是这没什么,不论哪个时代,每个地方的流行都在变,不是吗?我亲爱的哥哥。 “若是要论看过的画,只怕我比你还多呢,哥哥。 “你是个画家,你必须知道每个地区的流行;可我是个画商,若我对流行的了解,不比你清楚,只怕我连继续支付我画廊的租金都没办法。 “这一切并没有你所想像得这么夸张,只要你能试着用更多不同的色彩,使你的画面活泼,从你的手上将会诞生出世纪性的作品。 “如今你才尝试了这几个月而已,别灰心了。哥,我相信你是有才能的。” ──毕竟,我养了你这么久,也没有放弃过你,不是吗? 西奥心说。 文生其实不相信西奥的话,一如他不相信自己的才能。 文生自知,自己是一个从学习传道,到进画室里学画,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都没有一件事情能做得成功的人。 尽管如此,西奥的话,总是能使他狂躁的心熨贴下来。 ‘没有了西奥,我会完蛋的。’他想道:‘我会活不下去。我会去吃蜡笔的!’ “好了,文生,听我的话,你不该继续闷在这个小空间里,我的房子太小了,这不适合艺术家的思考,对灵感有碍──对了,你或许该跟我来画廊一趟。” 想到这里,西奥兴高采烈地说道:“最近我升职了,画廊改搬了一个地点,采购的画作由我决定,有一部分能随我的喜好摆设,我能向来看画的贵客们,展示我所喜爱的画作,或许我能与这些贵人们产生共鸣呢!” 西奥喜悦地说道:“哥哥,这其中有你的画!我精心布置过的,你一定要来看看。” 凡高家的产业,虽然始终与买卖画作脱不了关系,到了西奥,那更是混得风生水起;西奥的确把他的画廊经营得有声有色,也发掘了不少知名的大画家──只可惜,至今,都还没能捧红他的老哥。 却说文生一听见西奥的画廊里,竟展出了他的画,自然是心动得不行,方才的抑郁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像个孩子般一跃而起,雀跃地问道:“好弟弟,哪一幅画?你告诉我。” 西奥看见文生的星眸里带着光彩,也不由得笑了出来,“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说不定已经卖出去了呢。” 西奥说的话,总是特别能撩动文生的心弦。这让文生期待不已。 “但是,哥哥,店里有很多上流社会的人,你不可以这样子就过去。我们先上街,我带你去洋服店里转转。” “为什么?西奥,我穿这个样子,都已经一年多了,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这样说过我。” 西奥领着文生来到了服装店里。 全身镜中,那一身黑的人,简直是个土包子。 这是文生一年前,还待在海牙时的穿着;也是他现在的穿着。 “这和巴黎的风光不相衬,你看起来不像是街上的行人,你不自然……”西奥说了一会儿后,发现文生竟露出哭丧的脸。 他连忙换了一个说法,搭着哥哥的肩膀,柔声说道:“文生,你可是我们画廊的参展画家,你必须打扮得亮丽入时点。” “我劝你最好连胡子都刮掉,不然就是得帮它抹点发油,否则以后免不了与人交际,当你亲吻别人的脸颊,与人行贴面礼时,你那刺呼呼的胡子,会让人很不舒服的。” “原来你一直都在忍受着我刺呼呼的胡子吗?”文生可怜兮兮地问,“毕竟最常与我贴脸的人是你。” “当然没这回事!我只是说,如果……”西奥深怕哥哥的心又要碎了,当他讲每一句话时,都是那么地斟酌,深怕伤到他脆弱的哥哥;尽管他所说的话,几乎都是对的。 西奥是个已经在巴黎工作了很久,且在职业上取得斐然成绩的大画商,他有他自己对生活的见解,也比他哥哥更懂得如何与外头的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