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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相处回到了阿蒙下绊子之前的模式,不同的是克莱恩没有刚来到这个家时那么殷切了,不过一日三餐他都会照料到,让阿蒙感觉自己这个继父简直变成了保姆。他趴在楼梯的栏杆上,从上往下看着克莱恩忙里忙外,完全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克莱恩也没有叫他下来。和克莱恩一起的生活出乎意料的轻松,不像和父亲在一起时,白造看到他闲着就会给他找事做,但阿蒙很愿意为父亲做事。他现在比较忧虑的是,虽然现在已经同居了,不过克莱恩还没有和他父亲正式办理结婚手续,但等父亲回来,他们应该就会去办了吧,这位莫雷蒂叔叔就真的要成为他法律上的继父了,他完全不想那样。所以对于父亲回家这件事,阿蒙又期盼,又希望能晚点到来。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又想到现在和他有些同病相怜的安提哥努斯,他的jiejie和阿曼尼西斯都已经定好下次放假就结婚了。也不知道他们两家谁会先办婚礼,到时候他们互相参加彼此亲人的婚礼,真是一点也不有趣。 阿蒙没想到的是,他一场婚礼都没能参加。 深秋已经过去,随着进入冬季,太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阿蒙放学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家里却完全没有开灯。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就看到门口堆着几个大箱子,克莱恩听到开门声,步履匆匆地提着又一个箱子下来了。 “你回来了,快去收拾一下吧,你爸爸打电话让我们去他那里一趟。” “怎么这么突然?”阿蒙满心疑虑。 克莱恩早知会这样,拿出了一个录音递给他。“这是你爸爸刚刚打电话录下的,听完就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得快点出发。” 阿蒙打开录音,果然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让他乖乖听克莱恩的话,说自己会马上和他相会。阿蒙于是上楼快速收拾了一下,带上了重要的东西。“但是怎么收拾得像是要搬家一样,我都来不及和伯特利他们说一声。”阿蒙跟着克莱恩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嘀咕。 在浓郁的夜色下,黑色的轿车融入黑暗之中,消失在了小镇的远方。 阿蒙坐在车后座,看着驾驶座上一直以来都是父亲的伟岸身影变成了一个中等个头、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心情烦躁,就想让这个男人也跟着他一样烦躁。 于是克莱恩不得不忍受起时不时从后方踹过来的脚,谢天谢地阿蒙还记得脱鞋子,不至于弄脏他昂贵的西装。为了赶时间,他没办法停下来和这个难缠的男孩好好说道说道,只能努力打起精神,专注地看着车灯照亮的路,小心不翻车。阿蒙还一直说个不停,问他们要去哪儿找他的爸爸、爸爸在做什么、路上要经过哪里诸如此类的问题,克莱恩敷衍地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们在旅店关门前抵达了那里暂时歇息一晚,为了方便只要了一间房。比较让克莱恩尴尬的是,在登记入住人员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填表格好。一个24岁的成年男人和14岁的未成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克莱恩及儿子?为什么你们不是同一个姓氏?克莱恩及继子? 虽然前台的眼神满含质疑,但却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嘴里嘟囔了句听不清的话就扔了个钥匙给克莱恩,挥了挥手让他们上楼去。阿蒙好笑地看着,故意挽着克莱恩的手臂,惹来前台更加微妙的打量。克莱恩保持着微笑,假装自己看不懂这些眼神。 进房后,阿蒙在床上坐着,软趴趴的床塌下去一块。 “你不怕我爸爸知道你和我睡一张床后生气吗?” “他会谅解的,”克莱恩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对阿蒙说道:“我得一直看着你才行,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你。” 阿蒙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 “我知道,你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克莱恩笑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我们分两条被子盖。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在看着阿蒙闭上眼,呼吸平稳后,克莱恩才浅浅入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间,他感到怀里像是有什么柔软的小动物钻进来了一样,一下子惊醒。一睁开眼,他就看到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不知被谁——肯定是阿蒙——踢到了一边,而阿蒙睡在他两臂之间,安安静静,蓬乱的黑发顶着他的下巴。克莱恩从未见过他这么乖巧的神情——哦,他在他父亲面前是会有这么乖的——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浓密的黑色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心上轻轻刷过。克莱恩把被子拉上来,犹豫了一下,放弃了把阿蒙放到一边的被子里,转而把他抱紧。他轻轻亲了一下阿蒙的头顶,就像所有父母会在睡前对孩子做的那样。 早上,阿蒙发现自己在克莱恩怀里醒来,对着克莱恩做鬼脸,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清晨的阳光下,他苍白的肤色和黑色的头发愈加鲜明,象牙似的大腿很快被长裤遮住,踏踏踏地踢着轻快的步伐下楼去了。 他们吃完早餐又马上驾车远去,车子上枯燥烦闷,又路途遥远。在开过一条条乡村公路后,阿蒙愈发疑虑,一定要克莱恩告诉他,他们要去哪里找父亲,不然他就跳车。克莱恩当然知道这个爱闹腾的小孩不会有跳车的胆量,但他们总是要停车的,指不定阿蒙哪次就趁着停车的时候跑掉了,他也不可能一直绑着他。 “我们要去最南边的海岛。”克莱恩把目的地说了出来,“你父亲和我约好了在那里。” “我要和我父亲打电话。”阿蒙冷淡地说,“我之前给他打了很多次都打不通,你能联系到他吗?”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克莱恩拒绝了这个要求。 阿蒙后面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克莱恩知道自己该更加盯紧对方了。 他们开完了这段高速公路,在一座小城里停下,克莱恩找了家民宿暂时歇息几天。这里与外界的沟通很少,要跨越一大段田野才能到另一座小城。他们借住的这户人家育有一双儿女,jiejie名叫堂娜,弟弟叫做丹顿,他们对于新来的旅客十分好奇,一直缠着克莱恩问外面的事。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阿蒙对此不屑一顾,趁着克莱恩被两个小孩缠住的时候他一个人跑上楼,在克莱恩叮嘱他别乱走的声音下敷衍地答应着。一上楼,他就锁上了门,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打通了伯特利的电话。 “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我还是看你一天没来学校跑到你家去找你,才从你的邻居那里知道你走了。”伯特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让阿蒙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略有放松。 “我也是一回家就被拉着走了。”阿蒙抱怨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我还联系不上我父亲。” 伯特利听完阿蒙的描述,有些忧虑地说:“你不会是被拐走了吧。” 阿蒙皱了皱眉,“坦白说我也有这样想过,但我这位继父不是这种人。” “想不到你平时一直对我们抱怨他,但对他的为人评价还挺高?”伯特利调侃地说。 “那是两回事。” “既然你相信他,那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担心。伯特利,既然你去我家看过了,我家现在是什么样?”阿蒙冷静地问道。 “我就去了两次,看到你不在就马上走了。不过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看到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在你家附近转悠。”伯特利回忆着说,要知道他们所在的小镇居民并不多,每户人家之间都知根知底,突然出现了陌生的面孔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阿蒙确认了信息后,感谢地对伯特利又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他思索了几秒,又打开通讯录,翻找起另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来。阿蒙点开了那串输入手机后就没打过的号码,手机铃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接通,正当阿蒙以为这个号打不通了时,铃声戛然而止,一个成熟的男声响起:“喂?” 等克莱恩回到房间里时,阿蒙正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上面在播《大海盗》,格尔曼手握丧钟击倒了教会的败类,大快人心。阿蒙却不像以往看这部电影时一样兴致勃勃,而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态。 克莱恩要为接下去的路程补足汽油,采购物资,顺便和他们寄住的民宿老板打听消息,他为此准备了几天。而阿蒙这段日子就跟着老板的一对儿女去外面闲逛,心里默默记着路。这里是一座位于海边的小城,爬到小山丘上就能望见大海。 海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蓬乱,堂娜对阿蒙道:“听莫雷蒂叔叔说,你们要起南岛?” 阿蒙胡乱点了点头。 “那里十年前还被叫做罪恶之都呢,不知道哪一天起黑社会都销声匿迹了,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慷慨之城,谁能想到十年间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丹顿感慨道。 堂娜和丹顿想要带着他们的客人一起划船,阿蒙婉拒了,说自己想在沙滩上玩,不想下水。他们本来也想一起,但阿蒙花言巧语就让他们去海里捉海鲜了,等他们回来时却发现沙滩上空荡荡的,他们着急地找着阿蒙的踪影,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却毫无回应。 两姐弟哭着跑回家告诉克莱恩,他们把阿蒙搞丢了。克莱恩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安抚他们道:“真抱歉,他爱恶作剧的性子又发作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阿蒙背着一个小书包站在路边,风吹得小树林猎猎作响,阿蒙踢了下脚下的石块,石头翻滚着滚上马路,一辆车驶来,将石头完全遮盖住了。 那辆车停在了阿蒙面前,车窗缓缓下移,两鬓有着些微银丝、面容端正的道恩出现在了阿蒙眼前。 林间生起了迷蒙的雾气,阿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从侧面看着道恩,就像过去他和父亲一起出游时,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父亲一样。道恩眯起眼看路时,阿蒙注意到他的眼角有细微的皱纹,但并不让他显得苍老,反倒像是发皱的假皮。 “我们不先回家看看吗?”阿蒙问他。 “不,我和你说过吧,我和你父亲有过工作上的交流,你想见他,所以我会直接带你到他现在工作的地方去。你也想快点见到你父亲不是吗。”道恩转了下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驶出了小路,上了高速。他打开了车上的广播,“你要是无聊,我给你放点歌听。”车内瞬时被音乐声充满: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He,s young but he,s daily growing.(我二十四,他十四,他还年轻,但他正日复一日成长) 这正是阿蒙的父亲离家前最爱听的那首《Daily Growing》,阿蒙都要怀疑道恩是故意放这首歌的了。 几天后,他们停在了一个港口,港口对面是这个国家最南端的海岛,这里气候宜人,又不乏商人和游客。道恩将他安置在一所学校附近,告诉他,他父亲最后一次有消息就是在这里,可以在这里等他父亲来找他,并且安排他就近去学校里念书。 来到一个新地方,阿蒙倒是一开始装出了好学生的样子,这里没有伯特利他们在,他心中其实觉得有些无聊。这个安静祥和的地方完全看不出就在十年前还是全国最危险的城镇。南方的天气温热潮湿,让他打不起精神。放学时他慢吞吞地渡步,朝着道恩租借给他的房子所在的地方走去,在经过学校外的一个拐角时,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一顶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古典礼帽的流浪魔术师。那个魔术师的边上有一台像是自动售饭机一样的黄铜色机器,阿蒙看着魔术师从礼帽里抓出一只鸽子后放飞,那位魔术师注意到了阿蒙的视线,对着阿蒙微笑,然后使了个把戏,从帽子里抽出了一枝花来递给了阿蒙。阿蒙接过花,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想给这位魔术师,魔术师却奇怪地没有要。 “如果想要给我钱财的话,可以投给这台全自动许愿机哦。”魔术师指向许愿机上的把手道:“只要一便士,就能实现一个愿望,但是每个人只能有三次机会。” 阿蒙当然并不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路边魔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但玩一玩也无妨,于是他投了一枚硬币进去,在魔术师的指导下板下把手,然后开始许愿:“我希望今天回家有“特亚纳”饮料喝。” 魔术师笑了:“只要这么简单的愿望吗?” 阿蒙说:“唔,我现在只想要喝冰饮料。”而且阿蒙并不认为自己真正的愿望能被一个流浪魔术师实现。 “好吧,那么你的愿望实现了!”魔术师宣布道:“你回家后会看到甜冰茶就摆在你的桌子上。” “要回家后才能看到愿望有没有实现,别人都会把你当骗子吧。”阿蒙笑嘻嘻地说。 “如果我是骗子,那你这个小骗子绝不会看不穿。”魔术师说。 “你好像很了解我。”阿蒙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魔术师。 魔术师神秘地笑了笑,道:“因为我是奇迹的魔术师哦。你还有两个愿望,不继续许愿吗?” 阿蒙摇了摇头:“我目前还没想到有什么其他的愿望要许。” “那么,未来三天我都会在下午学校放学后来这里,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来这台许愿机前许剩下的愿望。” 虽然并不相信什么万能许愿机,但阿蒙的确从一种空虚的状态中变得有了一丝期待。 当他打开家门,眼神锐利地看到客厅的桌上居然真的放着一瓶“特亚纳”饮料!他走过去拿起,入手的触感冰凉,凉爽的液体倒入口中,驱散了一天的闷热。阿蒙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第二天,阿蒙依照记忆里的路,循着小巷找到了那台全自动许愿机,那个魔术师没有在,只有机器孤零零地放在原地。阿蒙走到许愿机前,拿出一枚硬币投了进去,然后按照之前那名流浪魔术师说的那样,按下把手。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许愿机吐出了一张名片,阿蒙拿起名片,看到上面写着一名私家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联系信息。 这个一看就是用了个假名的侦探先生穿着厚毛衣,外套一件棕黄色夹克,装扮得像一名记者,他脸上架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嘴唇边蓄着一圈胡须,让他的书卷气中掺杂上了一丝粗矿与野蛮。阿蒙找到这位夏洛克·莫里亚蒂侦探后,他带着阿蒙穿过一条条小巷,钻入一片森林,他们躲在树后,越过山丘可以看到一个破旧的研究所。 夏洛克拿出一张地图和阿蒙一起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就靠着一些高科技小道具潜入了研究所。当阿蒙凭借着削瘦的身形从通风口爬出来,跳到夏洛克怀里被接住,跟着夏洛克清理干净痕迹跑远后,他拿着手里的文件袋,挑眉朝夏洛克道:“我觉得我才应该叫莫里亚蒂。” 夏洛克摇头晃脑地说:“可惜已经被我捷足先登,你只能当我的华生了。” 他们回到了夏洛克隐藏在居民区的侦探事务所里,说是侦探事务所,其实就是一个租住的小房子。阿蒙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堆有关于那个曾经统治这个城镇、如今却销声匿迹的黑手党的资料。 曾经叱咤风云,势力涉及整个国家的两个黑手党之一的据点便位于阿蒙他们现在搬来的城镇,两个黑手党可以说是死敌,但又一直共存着,这一平衡直到十年前才彻底被打破。 十五年前,一位天才研究员被招揽,加入了以“上帝”为首领称呼的两大黑手党之一的势力,他在组织内研究出了各种具有奇效的魔药,成为了上帝最仰赖的心腹,甚至能随意进出上帝的起居室。阿蒙他们之前潜入的研究所正是那名研究员曾经工作的地点。但不知从何时起,那名研究员和自称为“福生玄黄天尊”——被众人叫做天尊的敌对方首领勾搭在了一起。两个虽然敌对却一直共存的势力便在那一年突然爆发了一场两败俱伤的火并。谁也不知道那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被天尊俘虏的偷渡来的外国黑帮——外号许愿神灯——自那件事后被救出、至今仍在疗养院修养的人曾透露过,天尊年轻时似乎和上帝有过一段情,这是一个复杂的三角恋故事。不过没有人相信两个大人物会因为恋爱脑而功败垂成,都当他是被天尊俘虏后搞坏了脑子在胡言乱语造谣。 但从夏洛克侦探拿到的资料来看,上帝在那场火并中直接死了,天尊重伤被公安逮捕,而那个引发了这一切的研究员竟然是国家培养的间谍!在被抓捕归案后,原本天尊的所作所为是可以直接判处死刑的,然而他却在被关押期间发现已经怀孕,因而逃脱了死刑,但在几个月后依然难产而亡,生下的婴儿连同那名研究员一起失去了踪迹。 “他们当然会销声匿迹,虽然政府把黑手党都清理了一遍,但一直有残存势力想要反扑,并且有不少人都会想要报复害他们落入现在这个境地的‘叛徒’。”夏洛克说道,“那名研究员改名换姓,取了白造这个假名,带着孩子躲在名不见经传的小镇,等待那些残存势力被清扫干净。但就在不久前,他还是被人发现了踪迹,不得不再次隐藏。” “骗人。”阿蒙突然发声,“你是想说,爸爸连真名都没有告诉过我——” 夏洛克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是无奈之举——” “你会知道这些事——”阿蒙打断了他,“你也是和他一样的人吗?所以拥有很多假身份。你的名字也不是真名,是吗,克莱恩叔叔?” 夏洛克——或者说克莱恩,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还在念初中的少年一眼,他是一个出乎自己意料敏锐的孩子,这让克莱恩曾经答应过白造要照顾对方的诺言比想象中更难,但他并不感到厌烦。克莱恩知道要获得别人的信任,总是要自己也付出真诚,于是在经过考虑后,他如实说道:“我在你面前使用过的名字,的确都不是我原本的名字。在最初,我姓周,如果我们在那时就相识了,那你应该会叫我周叔叔,而不是克莱恩叔叔——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我以后的真名都会是克莱恩·莫雷蒂。” “你的家人也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阿蒙抬起头问他。 克莱恩听到这话,眼前闪过了一个就算很难过、在家人面前也带着笑容的女孩,一个总是为弟弟meimei劳心劳力、年纪轻轻发际线就很高了的男人,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阿蒙说:“是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听到他的话,阿蒙沉默了良久,而后幽幽开口道:“……你们可真讨厌啊。” 他转过身,背对着克莱恩,趴在那一大堆资料上看着白造曾经留下的痕迹。 这莫名让克莱恩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阿蒙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这个单薄的少年也是这样趴在书上,安静地阅读着文字,看起来无忧无虑。 可惜每一次都是自己打破了这个画面。 “我得把这些资料都销毁。”克莱恩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第二个愿望实现了。” 阿蒙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资料,但手上没有犹豫,果断地把东西都交给了克莱恩。克莱恩接过资料,随机走进盥洗室在一个铁桶里点起火,把资料全都搅碎后烧了,再把灰烬浸泡在水里,冲进了马桶,而后打开了通风口。 他清理干净后走出盥洗室,却看到阿蒙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有什么事吗?”克莱恩问。 阿蒙默默拿出一枚硬币,“我应该还有一个愿望可以许吧?” 克莱恩点了点头。 “我可以许愿,让我的父亲马上回来吗?”阿蒙说。 空气安静了几秒,克莱恩才说道:“这是我目前做不到的事。” 阿蒙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看出失望的神情,平静地问:“那我的第三个愿望就被浪费了吗?我知道在各种故事里,贪恋地多许愿望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当然不会,你是初次光顾我的顾客,有首次消费优惠。”克莱恩俏皮的眨了眨眼,“你还是可以再许一个我力所能及的愿望。”克莱恩说。 “你当初还说自己是‘万能的许愿机’呢!”阿蒙不带嘲讽意味的说。 “万能的是许愿机,不是我。”克莱恩狡辩道。 “好吧,那么我想许愿,我想要我最喜欢的电影明星格尔曼先生再演第三部《大海盗》系列的电影,我要看首映场!” 克莱恩的嘴角微微上扬,“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小金榜。” 晚上,把假胡子摘下来的克莱恩恢复了那副刚刚毕业、充满了书卷气的大学生模样。他穿好睡衣躺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因为解决了一件大事而倍感轻松,想要好好休息一晚。 克莱恩陷入浅眠小憩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开始做梦,可能是因为白天的谈话,他梦到了已经恍如隔世的故乡。哥哥拿着笔做题复习,在准备考公,meimei告诉他,大哥考完试就要和女朋友结婚了,他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找个嫂子呢? 现实中的克莱恩离家前大哥都还没谈恋爱,整日忙碌于养家,在这个失去了父母的家庭里照顾两个还是学生的弟妹。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克莱恩一直尽力避免和家人产生联系,一年前才收到了大哥已经结婚并且还生了一个女儿的消息。 大哥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呢?克莱恩在闲暇之余经常会这样想,如果他还在家里的话,一定会和以前大哥照顾他一样照顾小侄女的。又过了不久,克莱恩和白造接上了头,以他的情人的名义前去调查白造的身份是怎么泄露的,以此抓住那些上帝和天尊势力的残党,并且帮白造把家属转移去安全的地方照顾。 在跟着白造去往他家里的时候,克莱恩第一次见到了阿蒙,那个曾经叱咤风云人人畏惧的天尊生下的小孩,看起来也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两样。不知道小侄女大一点后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喜欢在花园里看书呢?如果未来有一天,小侄女见到了自己,会不会也无法接受突然出现的家人呢?可能是移情作用,克莱恩一开始是非常真心在照顾这个名义上的继子的,何况阿蒙也叫他叔叔。但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克莱恩就打心底里祈愿小侄女可别和阿蒙一样爱恶作剧了,这可真不是常人能接得住的。但克莱恩并不是讨厌,而是逐渐热衷于和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的过招。幻想中的小侄女的脸再也不会被替换上阿蒙的样子,阿蒙那标志性的单片眼镜在克莱恩心间一闪一闪。他肤色苍白,头发乌黑,他不漂亮,但他是小天使。*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天下午,阿蒙放学回家和他一起打游戏,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黑色柔软带点微卷的头发拂过他的下巴……等等,这个触感好像不是梦—— 克莱恩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阿蒙居然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钻进了他的被子里。此时这个少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袍,双腿赤裸地交缠在克莱恩的腿间,克莱恩的手触碰到他,睡袍单薄得能直接摸到下面的rou体,烫得克莱恩马上放下手。 阿蒙却作乱起来,他爬上克莱恩的胸膛,手臂环抱住克莱恩的脖子,亲吻起克莱恩的下巴,并且还想吻到唇上,克莱恩吓得马上扭过脸,但还是让他亲到了嘴角。那一刻,克莱恩的胸口好像有一群蝴蝶在翩翩起舞。 “等一下,别这样!”克莱恩抓住了阿蒙的肩膀,制止着他的动作。 “你不想要我吗?”阿蒙从下往上看着克莱恩,克莱恩竟然从这个一向闹腾的孩子身上看出了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来,“爸爸?” “你、你叫我什么?”克莱恩慌了神。 “爸爸呀。”阿蒙嬉笑着,趁着克莱恩愣住的机会挣脱了他的束缚,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亲吻着他这位“继父”的面颊,“你不是我的爸爸吗?之前努力了这么久想让我接受,现在真的听到我这么叫你了,却怕了吗?” 那时候他想要的哪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爸爸”?克莱恩和阿蒙在床上滚了几圈,和这个力气不比他这个成年人大,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缠斗了好一会儿。阿蒙的睡袍在纠缠中滑落了不少,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大片滑腻的肌肤裸露在克莱恩的掌中。在那一声声“爸爸”的叫唤下,配合着眼前的场景,克莱恩有点迷失自我,要知道在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和法律关系的人之间,会叫“爸爸”的情况除了开玩笑,就只会出现在床上—— 少年的尖下巴抵在克莱恩的肩膀上,温热的吐息吹拂过克莱恩的耳尖,让克莱恩的耳垂变红。他把阿蒙压在身下,少年人适时地发出一声做作的娇喘,说着“爸爸你弄疼我了”,反倒让克莱恩不敢下重手了。阿蒙见克莱恩神情动摇,紧紧贴到克莱恩的身上,用下体蹭着克莱恩的胯部,满意地感受到克莱恩的下面变大、变硬了。他拽掉了克莱恩的睡裤,想要更进一步,而这时,他发现克莱恩也紧紧抱住了他,呼吸声粗重。还未发育完全的纤瘦少年被这个成年男人完全抱在了怀中,阿蒙心里发出了嗤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克莱恩只是紧紧抱着他,一动都不动,这让阿蒙也无法继续行动下去了。 “好了,如果你今天不想一个人睡的话,和我一起睡也行。”克莱恩用低沉的嗓音说,虽然阿蒙听得出男人明显在压抑着什么,可男人却怎么也不肯放纵自己的欲望,明明已经拥有他的同意。“不要担心,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句话砸到了阿蒙的心口。 一阵沉默,克莱恩抚了抚阿蒙的背,道:“有些事必须要等你成年了才能做。” 阿蒙捏住了自己的单片眼镜,切了一声,瓮声瓮气地道:“假正经。” 两个折腾了很久的人终于都睡着了。在克莱恩的怀抱中,阿蒙久违地做了一次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和父亲分房,一直躺在一个被窝里睡在一起。白造就是这么紧紧抱着他,好像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就会被人偷走。父亲的怀抱是那么温柔,阿蒙根本不想要离开。 在梦中,克莱恩的脸和白造渐渐重合。 港口发展的很快,阿蒙他们居住的城镇一年比一年繁华,旅游业和贸易全都繁荣起来。阿蒙骑着共享单车停在一家唱片店前,十年过去了,他长得比刚来这里时高了不少,一双修长的腿一点地,把自行车放在了门口。 唱片店的门被推开,门口的风铃转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阿蒙走进店里,仔细看着架子上的唱片。克莱恩前几年投资了一个新人歌手,据说那个人本是一名公务员,还干过卧底的活,这段时间突然觉醒了童年时的理想,死活要去唱歌,克莱恩就帮他匿名出了张专辑。克莱恩给他安排的身份明面上是一个漂泊海上的船员历尽磨难成为了歌手,谁知他的歌意外地卖得还挺火。阿蒙这次就是来帮克莱恩买这位名叫阿尔杰·威尔逊的新歌《冲击!冲击!》。说实话阿蒙无法理解喜欢阿尔杰的歌的人,因为他一听到阿尔杰的歌就会失去意识,据他观察,克莱恩听的时候也会五官扭曲,但还是咬牙听完,然后点评:“这歌可以成为打击罪犯的实用武器。” 阿蒙拿起唱片去付钱,等待收银员扫码的过程中看到柜台上放着一个今年火爆的乐队的唱片。那是一个叫极光会的摇滚乐队,乐团里的成员各个貌若好女、美貌异常,他们以英文字母为代号,靠脸出道,就连乐队所属的工作室里的普通员工也大都有着一张好面孔,经纪人乌洛琉斯是一个长相秀美有着一头银发的美人,保镖梅迪奇和他所带领的安保队红之军团各个张扬热烈,让人觉得他们也可以出道。虽然是以脸出名,但乐队的主唱却一直蒙着脸,不过与之相对的是主唱是其中最会卖rou的,他虽然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却一直裸着上身,露出完美的身材,有时还绑着锁链仿佛在玩什么play。既然是以脸出名,可想而知他们的歌唱的是什么样了,主唱特别爱唱rap,被人评价为魔音入耳,会让人发狂。阿蒙不知道他和阿尔杰比哪个人更胜一筹,因为他全都没有听完过。不过阿尔杰还有很多人买他的歌,极光会火爆热销的则是他们的写真,他们出的歌销量完全不行,仿佛主业不是乐队而是模特。不知怎么,阿蒙特别讨厌这个乐队,曾经指着一张同时拍到了保镖梅迪奇和艺名为真实造物主的主唱的照片对着克莱恩说:“你可不要学他们去抽烟,抽烟使人面目可憎。” 克莱恩认认真真地和他保证自己不会在他面前抽,但工作上免不了。 阿蒙买好唱片,推开门走了出去,门上贴着《大海盗3疯狂冒险家》的海报,海报上的格尔曼看着镜头,就像在看着阿蒙的背影一样。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走出店铺的阿蒙面前,车窗降下,克莱恩笑着看着阿蒙。阿蒙挥了挥手上的唱片说:“来得时间正好,我刚帮你买好。” “谢谢了,我明天要送给新来的后辈,他很仰慕阿尔杰——说来也巧,他和你上过一个高中,你还吓过他导致我被学校叫家长。他叫戴里克·伯格,你还记得他吗?”克莱恩说。 阿蒙略作回忆,说:“有点印象,一个长得很高的人,金色头发,被大家取了外号叫小太阳。” “想不到他会成为我的同事——对了,最近这里新建了一所教堂,上个月开始接待信徒了。”克莱恩指了指马路尽头,“我想,我们到时候就去那里举办婚礼吧。” “随你。”阿蒙无所谓地说。 克莱恩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笑了笑,然后继续对阿蒙说:“你要不要提前去那里看一看,认识一下那里的神父?” “看情况吧,你安排就可以了。” 阿蒙上了车,小轿车绝尘而去,逐渐消失在路口。远处的教堂里,金发的神父在钟楼上看着他们的方向,直到他们的轿车成了一个小黑点后再也看不见,然后他也走下了塔楼。一个修女小碎步跑过来,在神父身前站定,轻声道:“亚当神父,有信徒来告解。” 亚当点了点头,柔声对她说:“我马上去。” 他快步朝着告解室走去,嘴里轻声哼唱着一首摇滚民谣:“One day I was looking over my father,s castle wall……”(曾有一日我远远眺望,视线越过古老城堡的高墙) “And my own true love was the flower of them all……”(我的心上人仿佛花儿一般,在人群中若烂漫光芒) “They went into a hayfield for to have some sport and play,……”(我的女儿和他的丈夫啊一起去干草堆那边游赏) “But she never more complained of his growing.”(可是真奇怪啊,自那以后,她不再抱怨他的青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