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当然是器大活好的好，我男的女的都喜欢不行吗

    表演结束，不少人问顾真姓名，她只说自己叫“阿贞”，也拒绝了问她要联系方式的人。

    卡座上陆烁又是左拥右抱，两边各坐了一个别处来搭讪的女孩。温子衿和伊森无人光顾，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伊森面带羡慕：“哥们儿，你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我做梦都想有你这样一张脸。”

    温子衿不喜欢自己女气的长相，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为什么？”

    伊森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直言不讳道：“如果没有胸牌，很多人都会以为我是gay。我平时也喜欢和女孩子一起逛街，唠怎么变美，可惜我的底子太差了。”

    温子衿摇头：“可是我的长相也并不受异性青睐。”

    伊森的眼睛发亮：“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取向是Girls&Boys，女性是主导方，男性是被动方。”

    温子衿微微睁大眼睛，这个概念他第一次听说。随后伊森给他全面科普了GB恋，还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史。

    伊森偏爱比他年长的强势女性，也享受GB恋的性爱方式。他已经免疫了那些骂他的词儿，我行我素，怡然自得。

    温子衿有些愕然：“怎么做到免疫的？”

    伊森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长相是父母给的，生活是自己的，别人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你自己，才是你生活的重心，在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下，开心最重要。”

    温子衿不禁陷入沉思，类似的话他听过不少，闻着都是鸡汤的味道。不过，也许和伊森本人的经历有关，这番话听来相当有有说服力。

    顾真回来卡座，笑着凑过来：“你们俩很聊得来嘛。”

    伊森笑了笑：“这位哥们儿来酒吧玩也心事重重的，我这不正开导呢。”

    说着，他倒了两杯黑桃A，一杯塞给温子衿，一杯自己拿着，神色大方：“只要你愿意，以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欢迎随时找我，我这儿常年都开着。”

    温子衿习惯了自己消化心事，但他也感谢这位伸出援手的人。他笑了笑，对着目光真诚的伊森说了句“谢谢”，两个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是环境因素，还是喝了酒，他的心情超乎寻常地轻松，比平时多了一点融入人群的意愿。

    伊森挑眉道：“阿烁，你一个人玩两个不嫌累吗？”

    陆烁神色暧昧：“我身体好着呢。”

    伊森坏笑：“怎么个好法儿？”

    陆烁爽朗地笑了几声：“当然是器大活好的好。”

    此言一出，一圈人发出“哇哦”的惊叹声。陆烁看了看温子衿的状态，对身周的女孩道：“那位子衿哥哥活儿也好，你们也去陪陪他，怎么样？”

    温子衿长得太女气，两个女孩谁都没动一下。顾真见状，豪迈地撕掉胸口的圆形胸牌，扯了围着陆烁身旁女孩的圆柱胸牌戴上，坐到温子衿旁边：“子衿哥哥，咱们甭理她们，我一个顶她们一百个。”

    大家都被顾真突然的举动搞懵了，陆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不禁在心里夸顾真的情商高。他笑得促狭：“一晚上一会儿喜欢女人一会儿喜欢男人，你到底怎么回事？”

    顾真无赖道：“我男的女的都喜欢，不行吗？”

    陆烁笑得十分禽兽：“我们家有面祖传的照妖镜，你跟我回去照一照，我倒要看看你是哪里来的妖精。”

    这话说的既委婉又有深意，大家听完一阵嬉笑。顾真懒得理会，把话题绕回主线任务上来：“对了，刚才的赌约只有温先生赢了。”

    陆烁也坐直身子，收了笑意，一脸厌倦地打发走身旁的两个女孩。

    伊森见气氛似乎有变，敏锐地道：“你们要聊正事的话，那我差不多也该滚了。”

    陆烁又笑起来：“不用，你也参与了打赌。更何况，你都和子衿干杯了，已经算我们兄弟了。”

    伊森倒有些意外，陆烁这人真有点变脸绝技在身上。他笑道：“既然如此，不为我们的兄弟情干一杯吗？”

    陆烁打了个响指，亲自给伊森倒了杯酒，其他人各自满上，大家共同举杯。

    黑桃A的度数在12度至13度，和红酒差不多，温子衿不胜酒力，已经有点晕，陆灿也差不多。但此刻没有人推脱，都是一饮而尽。

    伊森形状亲昵地搭着温子衿的肩膀，笑道：“按我们的约定，赢的人可以许一个愿望，我们其他人帮你完成，许愿吧。”

    温子衿不禁陷入思考，他刚毕业的那几年每年年末都会许愿，然后下一年制定计划去完成。后来那件事反复打乱他的人生，他失去了愿望，生活好像成了勉为其难地混日子。

    他没有朋友，家人已经是陌生人，恋人更是不知何处，唯一可称道的，就是帮过一些和他类似的可怜人。十二点一过，他就三十岁了。新一年他还要参照之前的来过吗？

    他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陆灿鼓励道：“子衿哥哥，你要相信我哥，你说什么他都能帮你实现的。”

    温子衿沉思许久，道：“马上十二点了，不如我们都许一个愿望，来年互相帮助对方实现吧。”

    伊森笑道：“这个好，不如我先来？”

    陆烁稍一思忖，笑道：“好，你先来。”

    伊森毫不推脱，认真道：“我希望来年我们都能过得顺心顺意，心想事成，你们可要帮我好好实现啊。”

    顾真心想伊森想得够周到，这个愿望既不麻烦任何人，还替所有人许下了美好的愿景。

    陆灿的眉眼低垂：“我想见爸妈……一家四个人一起吃年夜饭。”

    父亲醉心科研，抛妻弃子后，陆烁兄弟的母亲在荔川街开了个茶楼，一开始还在认真经营，不到一年，陆灿也越来越难找到母亲。直到有一天，茶楼换了老板，母亲也不知所踪。

    那时陆灿还小，无法接受被父母抛弃，总哭着问陆烁要爸妈。不论时间过去多久，这也仍旧是陆烁的心病——他们兄弟是有多讨人嫌，连父母也要像丢包袱一样甩掉他们？

    他听了立刻就变了脸，冷笑道：“你能不能不要许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

    陆灿不高兴了：“哥，要是你结婚，爸妈肯定会来的。”

    陆烁听到“结婚”二字，更是火冒三丈：“那不如我们出去，我开车把你的腿轧断，他们来的概率还大些。”

    看到陆烁生气，一般陆灿都会立刻认怂，但这次他梗着脖子和陆烁顶嘴道：“只要能见爸妈，我可以下半辈子坐轮椅！”

    眼看陆烁已经是磨刀霍霍的架势，温子衿连忙按住了陆灿：“好了，不要气你哥了。”

    顾真也柔声道：“灿灿，许一个我们能帮你实现的愿望吧，好不好？我也想见爸妈，可大家也帮不上忙啊。”

    确实，顾真的母亲已经不在世了，父亲同样不知所踪，他并不是唯一一个得不到亲情的人。陆灿想起了今晚的目的，软下神色：“我希望新的一年可以和子衿哥哥一起工作。”

    看陆灿上了道，顾真紧随其后：“我和灿灿一样，希望温先生可以加入我们的团队。从此我和灿灿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和灿灿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要是想找个女孩子谈恋爱，或者单纯就是想玩玩，我们也会帮你张罗。”

    从利益角度来看，顾真和陆灿组成的关系网覆盖面很大，都是非常强力的支援。但温子衿有点喝晕了，他听到的重点是——他们会全面接纳他，并且向他分享他们拥有的一切。

    陆灿连忙指了指脸色阴沉的陆烁：“对，我哥就是你哥……不，你亲兄弟。”

    紧接着，陆烁突然露出一个带梨涡的笑来：“阿灿说的是。我新年的愿望就是和子衿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顾真“噗”地笑了出来，都异父异母了，还怎么当亲兄弟？

    一波攻势下来，温子衿晕了。他记得他来之前下定决心，不会被说动的，酒精也好，女人也好，他都不会动摇分毫……

    可是，也许是酒精减退了他的意志，又也许是朋友和家人这两个词触动了他的心弦，他现在真切地动摇了。

    伊森看得明白，这群人来酒吧本意还是为了工作，他也不吝啬帮忙添把柴：“子衿，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五光十色的彩灯下，温子衿的神色异常落寞。他确实喝多了，目光都是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或者干脆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幻象。

    他喃喃道：“我希望……我的三十岁还可以像二十岁的时候一样，对每天充满期待。”

    顾真笑了笑：“历尽千帆，仍是少年，对么？这真是一个好愿望啊。”

    陆烁闻言也笑了，他和温子衿同岁，过去的很多事情现在想来，仍旧历历在目。

    二十岁的他对待女孩子的心意很认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一定要拒绝，不会喝酒，从不抽烟，时刻奉行“绅士风度”。

    毕业后，他从长跃的人事专员做起。那时叔叔陆机还不是家主，他没有什么权力，见人三分笑，弄权的人给他一巴掌，打掉牙也得和血吞，抬起脸还得继续笑。

    等他装着一肚子怒气下班回到家，陆灿又哭闹着问他要爸妈，他情绪上头会用皮带抽比他小十岁的弟弟，打得陆灿爬都爬不起来，抱着他的脚哭。

    等他气消了，又把陆灿的脑袋按进怀里，不停地说“哥哥对不起你”——所幸他熬过来了，烦人鬼陆灿也长大了。

    陆烁眼中情绪翻涌，拍了拍温子衿的背，道：“我们三个人的愿望都和你有关，你愿意帮我们实现愿望吗？”

    温子衿还在犹豫，酒吧里已经有人从三十开始倒数了。DJ停下音乐，所有人都自觉加入倒数中。

    倒数到“零”的那一刻，时钟正好指向十二点，欢呼声响彻整间屋子，人们和相识或陌生的人举杯，共同庆祝新年的到来。

    顾真笑得没心没肺：“温先生，你看，已经到第四天了，你还和我们在一起呢。为了多出来的这一分钟，我们干杯吧！”

    “干杯！”

    ……

    温子衿嗅着空气，好像都是香槟醉人的酒香。几轮干杯后，他彻底站不稳了，陆烁适时地扶住了他，带他慢慢坐了下来。

    他的脸上绽出一个卸掉一切的惬意笑容：“阿烁，你告诉我……我能摆脱掉那个人，重新开始吗？”

    陆烁的声音很稳：“当然能，每一刻都可以是新的一刻。”

    温子衿轻轻地呼出一口酒气：“大学的时候是我疏远了你……现在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陆烁的回答简短，却好像抵过了横跨其中的年月，抵过了千言万语：

    “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