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接临时工作男女对唱，陆总和小宋驾临现场

    这一夜很宁静，楚君杉没有再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因为儿时的经历，他至今仍然时不时会梦见饿急了咬他的老鼠，漆黑密闭的储藏室，meimei失去生气的小小躯体……哪怕他后来被领养了，这些记忆却像刻进了他的脑海深处，每当他入梦，便会反复显现。

    昨夜是个例外。他没有开灯，躺在黑暗里也睡得很好。十点多他醒来，看见顾真睡在床边上，手却和他紧紧牵着。

    他不禁露出笑意，拍了拍她，她哼哼唧唧扭了扭，却没有睁开眼睛。

    半晌，铃声响起，顾真闭着眼睛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扒下来，才意识到是楚君杉的手机来电，不是她的。

    楚君杉接起来，是七曜的联络人王莘。王莘相当怠懒，也就高铁站接他们见过一面，一次性把拍摄日程通过VX发给他们，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顾真揉着眼睛，听到楚君杉说“几点”、“造型师”、“出场费”几个词，便估摸着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按掉电话，一脸不爽，下床走向客厅又拨了个电话。

    顾真也坐起来，手机上有两个未接，都是程舒然昨晚打来的。那会儿她正和楚君杉胡来，根本没听到电话震。程舒然很少会主动联系她，想必真的有事，她立刻回拨。

    程舒然很快接起来了，顾真以喝多早睡为理由解释了昨天没接电话，程舒然不疑有他，干净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雀跃：“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皮囊的诗篇》试镜我通过了！虽然是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

    “哇塞！”顾真大叫道，“恭喜恭喜！你太厉害了！这部电影可是会参加电影节的！”

    程舒然也忍不住傻笑了几声：“对了，肖仕龙老师向单导建议，让你也去参加试镜。”

    要不是腰疼，顾真早就一蹦三尺高了：“真的吗！？”

    程舒然笑道：“当然是真的。”

    顾真听了恨不得立刻飞回胜京，焦急道：“可我还在拍戏，一时回不去。”

    程舒然笑了笑：“我和单导说了，他们说会等你的。”

    “嗯嗯！”顾真挂了电话一脸喜色，楚君杉却顶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进来了。

    楚君杉纳闷：“你高兴什么呢？”

    顾真大概说了一下《皮囊的诗篇》的立项，以及她要去参加试镜的事，楚君杉也不由得露出笑容：“确实是好消息。”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不高兴？”顾真问道。

    楚君杉三言两语，给顾真大概解释了一下临时工作。

    每逢偶数月的15号，七曜会举行现场“大选”晚会。这周三正逢“大选”盛事，七曜希望他们两个长跃艺人可以做见证人。晚会的票对外售卖，通过“大选”七曜可以捞不少钱。

    ——七曜官网长期挂着所有艺人的宣传页和头像，粉丝可以花钱投票支持自己的爱豆，每逢“大选”前夕清点票数，晚会上公布，年底清零。

    “大选”晚会是胜利者的狂欢，也是失败者的地狱。对于票数位于后5％的艺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舞台，之后就要收拾东西离开七曜。

    有作品傍身的艺人不会沦落到后5％，缺少代表作的糊豆们往往为了不被淘汰，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就是坐山观虎斗吗？顾真眨了眨眼：“这不就是现场吃瓜，有什么难的？”

    楚君杉皱眉：“王莘说，我们俩需要出节目。但造型师不够用，我们俩不配造型师。造型我们自己想办法。”

    顾真不悦道：“又想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他钱给够了吗？”

    楚君杉说：“他说和长跃谈好了，我们艺人不用cao心。”

    顾真翻了个白眼：“他们肯定是直接和管理层谈的，可以用长期合作的借口压价。我们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还一点办法也没有。”

    楚君杉点点头：“我刚问了常哥，他说没听说过这事，弄清情况后回话。先起来洗漱吃饭吧。”

    “嗯。”顾真下床，脚一落地就软在了地上。

    昨天折腾得过了，在床上的时候只是觉得腰疼，下了床，她又成不良于行的残疾人了。

    楚君杉笑出声，赶忙过来把顾真扶起来，顾真一瞪他，又不得不把笑收回去。

    洗漱完，顾真指挥楚君杉下楼去附近的餐厅买卤rou饭，楚君杉二话不说买了两份，一人一份。

    吃好饭，常钢也回电话了。这个临时工作是七曜高层直接和长跃高层对接的，他和宋遥夜都蒙在鼓里。经沟通，长跃这边会有一位高层亲临七曜，带造型师和化妆师随行。

    至于出场费，上次陆枫被七曜暗压一头，本来就不痛快。这次陆枫谈出了一个天价出场费，条件就是他们俩在晚会上表演完节目，还要参加晚会后的小型宴请。

    这下事情尘埃落定，也没了别的可能，顾真和楚君杉一商量，干脆选首男女对唱的歌一起唱。练了几句，宋遥夜打电话来，顾真接完脸色复杂，楚君杉试探问道：“还有别的事？”

    顾真盯着他看：“你猜是哪位高层会来参加晚会？”

    楚君杉把和艺人工作有关的管理层全猜了一遍，顾真始终摇头。猜到最后他迷惑了：“那还能是谁？”

    顾真静静道：“是我们的CEO，七曜可真有面子。”

    楚君杉沉默了。他知道顾真和那位大权在握的CEO陆总交情绝不简单，但陆亭太神秘了，他无从知晓对方的任何信息。就像一个黑色的匣子，哪怕有人窥看过里面是什么，也会选择守口如瓶。

    傍晚，顾真腰疼好了很多，两个人一起下楼吃饭。吃完顾真想起来剧本还没看，只好急匆匆回去背台词。

    顾真拿起剧本就乐了，明天拍的是楚君杉最期待的教堂婚礼戏。楚君杉也看了看剧本，笑着走进顾真的房间：“要不要来对戏？”

    顾真盯着他道：“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有时候觉得你是范鸿彬，有时候觉得你是楚君杉。”

    楚君杉正色道：“这可不能混为一谈，我就是楚君杉。”

    顾真的笑意令人发毛：“为了更贴近汪静茹的角色心理，我找了很多杀夫女囚的故事和家暴的故事来看。”

    “有个女囚在采访中说，‘所谓婚姻就是有时候很爱他，有时候想一枪崩了他。大多时候是在买枪的路上遇到了他爱吃的菜，买了菜却忘记了买枪。回家过几天想想，还得买枪。’”

    “我永远都不会是范鸿彬。”楚君杉的笑意中也暗含疯狂，“不过，有句台词我很喜欢。”

    “‘杀了我，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顾真摇摇头：“如果我是汪静茹，既然你出轨了，我也可以跟别的男人好，给你戴一摞绿帽子。杀了你还得坐牢，哪有外面风流快活。”

    楚君杉：“……”

    顾真看他说不出话来，估计是被怄到了。她把他赶到外面，自己接着看剧本背台词。

    和楚君杉做完之后，今天听到宋遥夜的声音，她的内心是有愧疚的。但她知道，他们俩本质是一样的，没有承诺，还想和她发生关系，她拒绝，但拒绝无效。

    但她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因为和他们zuoai是快乐的。尤其是做完抱在一起，会让她有一种自己被爱着的感觉。哪怕这就是一种错觉，是假的也没有关系。

    她实在是太缺爱了。就像一口填不满的空罐子，她想要的爱意就像无底洞。

    顾真背到深夜，强打精神把词顺了下来。白天换好戏服出来，大家却不约而同发现了问题。

    顾真穿的婚纱是方领的，拖着长纱洁白无瑕，白纱上缀着天然海水珍珠，她的妆容恬淡干净，美得像纯洁的天使——不纯洁的就是她胸前未褪干净的红色吻痕，星星点点，相当显眼。

    秦导眉心跳了跳就要开骂，一旁穿白西装的楚君杉径直走过去，站在了顾真和导演中间。这下可好，没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顾真脸上有点苦，她被骂也就罢了，楚君杉再站出来护她，这不火上浇油吗？

    果然，秦导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是不知道有拍摄吗？只要精虫上脑，就随时随地发情？这是你们长跃的企业文化吗？”

    楚君杉咬了咬牙本来要回嘴，顾真在他身后狂拉他西装的袖子。秦导骂了十五分钟，两个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楚君杉听顾真的，硬忍着。他是罪魁祸首，挨骂他没有怨言，但骂到顾真他就想回护她。而且秦导骂得还是“你们长跃”，直接把个人行为上升到了公司的高度了。

    顾真挨完骂，跟着化妆师去化妆间，用遮瑕及其他专业的化妆道具一点点遮住了吻痕。遮完效果不错，足以应对拍摄。人多口杂，顾真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楚君杉的背，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因为这个插曲，楚君杉的状态下滑，导演反复喊了好几次卡，最后冲上来又把楚君杉骂了十五分钟。

    楚君杉多年都是被捧着的待遇，吃软不吃硬，越骂他越听不进去。又卡了两次后，顾真申请带楚君杉出去说几句话。秦导神情嫌恶，其他人等着看笑话，目送两人出去。

    外面天气晴朗，教堂门口开着一片小雏菊，视野开阔。顾真抱着自己长长的拖尾纱，拉着楚君杉蹲在开得灿烂的小雏菊旁：“你不是最期待这段戏了吗？”

    楚君杉憋闷：“我心情不好。”

    顾真看着他：“因为导演骂你？”

    楚君杉皱眉：“他骂我也就罢了，我气的是他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顾真不由得笑道：“难道因为他骂了几句，长跃的股价就跌了，公司就停摆，我们就失业了吗？”

    楚君杉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没有。”

    “那就不要想那么多，事情已经做了，抹黑就抹黑了，长跃本来也白不到哪儿去。”顾真伸出手放在楚君杉的手背上，“你站出来才是最傻的，他要是只骂我一个，就不会有那么多借题发挥。”

    楚君杉反手握住顾真的手：“那我成什么人了？自己干的事让你挨骂。”

    顾真戏谑道：“刚刚就好像导演还没问jian夫何在，你就主动跑出来，说‘在这儿呢，我就是’。他能不生气吗？”

    “哈哈哈……”楚君杉彻底被逗笑了，很神奇，顾真有一种让人由阴转晴的魔力。他拉着她的手，重新回到教堂内。

    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目光各异，但楚君杉一点也不在乎了。他只知道顾真站在他身边，是他在此处唯一的盟友。

    之后两天的戏都很顺利，拍摄日程紧，晚上回去已经很晚了，却不能休息，还要练歌，准备第二天的拍摄。

    周三的晚会定于下午六点半开始，顾真他们当天的拍摄五点半结束，只留一个小时做准备。楚君杉倒还好，顾真需要加一套晚会妆造，一个小时太紧了。

    当天拍摄结束走出片场，楚君杉和顾真走出棚，看见助理黄墨等在门口。一起等的，还有造型精致不输任何艺人的宋遥夜。

    顾真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见到顾真，宋遥夜的眼里是喜色，脸却板着：“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不能来吗？还是说，你不想我来？”

    顾真张了张嘴，这么多天的不快和委屈涌上心头，她有说不完的事想吐槽，出口的话却笨得很：“怎么会，我哪有那么没良心……”

    她垫脚越过宋遥夜的肩膀四处张望：“陆老板是不是也来了……”

    宋遥夜冷哼：“你可真是挂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