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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盐田的时候,姑娘的马惊了,那马就像疯了似的,差点就冲到河里了!”阿风拿着筷子愣住了,“后来呢?”“后来,”瑞儿说得激动,霍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踏,“姑娘当机立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逃过一劫。”阿风看向陈锦,见她完好无损,不由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陈锦淡淡笑着,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喝完了一碗汤,那天色又暗了几分,陈锦着实是累了,又因喝了汤,困乏更盛,眼皮都快睁不开了,遂带着音夏瑞儿起身回屋,又让阿风早点去休息。正屋里的灯亮了,榕树上蹲了近两个时辰的九月动也不动,不错眼的看着几个小姑娘进了院子,进了厨房,又从厨房里出来,进了正屋。片刻后,两个丫头出了屋子,想来是去后房里端水去了,九月从树上飞身跃下,脚不点地的到了正屋侧面的窗下,手指沾了口水,在窗纸上戳破了一个小洞,瞧见里头只剩一个小姑娘正对镜梳头,灯光下,九月认出那便是秦管家拿出的那卷画像里的人。九月提一口气,似一只猫般,动作轻巧地跃上窗台,跳进内屋,将端坐于镜前的陈锦一把制住。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常年习武的男人,虽然已经尽量放轻力道,但仍是让陈锦吃痛地轻呼了一声,九月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姑娘莫怕,我家主子想见你,特让我来带你一会。”陈锦身体被制,只能斜着看他一眼,这是个年轻人。她也不挣扎,顺从的点点头。这让以为她会反抗的九月稍稍一愣,然后轻轻松松的提起陈锦,从来时的路往回走,刚跃下窗台,院子里霎时灯火齐燃,十几个家丁手持长棍站在院中,外围站着一众婆子丫头。九月,被团团围住。正文第六十六章商人的直觉灯光映着他年轻镇定的脸,他低头看了眼手臂里夹着的陈锦,正好对上她无所畏惧的眸子。九月一愣,就这一愣的功夫,他突然将陈锦甩在地上,飞身跃上院角的榕树,眨眼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家丁们拔腿要追,被陈锦制止,“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吧。”家丁们欲言又止,最后在陈锦的目光中,各自散去。院子里出了这样大的事,阖府皆醒。陈珂是最先到的,那时陈锦在内间,音夏正给她的手臂上药,边上药边抹眼泪,瑞儿也在一边哭,一半是被吓的,另一半则是想起陈锦这些时日来的多灾多难难受的。陈锦让音夏打发婆子丫头们去睡了,屋里只留了音夏和瑞儿,阿风也来看过一回,说让多调些家丁过来守院子。二娘子陈锦从小娇生惯养,这皮肤吹弹可破,故而那年轻人虽然没用多大力气,手臂上仍是留下了一大片青紫,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也难怪会吓着两个丫头。“别哭了,我没事。”音夏抬头飞快的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如果不是有所察觉,姑娘这时候都不知道被贼人掳到哪里去了!”“现在没事了。”陈锦不会安慰人,只得这样说。音夏摇摇头,泪珠子断了,啪啪啪掉下来,砸在衣服上,晕开好大一团花,“从咱们离开京城到回来,这一路姑娘遭了那么多罪,姑娘明明没做错什么,怎么那些人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姑娘?当真就没有王法了吗?!”陈锦用抹好药膏的那只手拍了拍音夏的肩,轻声道:“那些人,咱们现在动不了,只要知道对手在哪里,一切都好办。”“可是……可是那些人都闯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呀!”瑞儿着急叫嚷着,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姑娘还能这样平静。陈锦摇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陈珂这时候已到了门外,也不敢进,朝里道:“锦meimei。”陈锦听出陈珂的声音,让瑞儿去把大爷迎进来,陈珂见来迎自己的瑞儿双眼红肿得像核桃,本就紧拧着的眉头皱得更深,在盐田时得了慕云阴的保证,他以为那些人至少会消停一阵子,没料到陈锦今日才到府,晚上便有人按捺不住了!陈珂在外间的桌边坐下,瑞儿给他倒了茶,又进了内间。没多久,陈锦出来,陈珂看她脸色还好,身上罩了件宝蓝色的厚披风,一时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陈锦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挨着他坐下,道:“大哥莫担心,只是手臂上有些红肿。”她身后的音夏想说话,陈锦一个眼风扫过去,便也只能乖乖地闭了嘴。陈珂将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明白陈锦这是不想让他担心,纵使心里焦急万分,这时候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忍下来,这个meimei,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实在太过清楚了,她不愿说的,不愿做的,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计不会吐露一个字。有时候陈珂真不知道这性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meimei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来时陈珂已经问过当日在场的家丁和丫头婆子,因是夜里,虽有火把照明,但仍未看清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陈锦想了想,“是个年轻人。”陈珂眯起了眼睛,“还有吗?”“其他没有看清。”陈锦说。陈珂点点头,“我已加派了二十个家丁过来,怕你夜里睡不好,只让他们在院子四周守着,那贼人这次没得手,难保不会有下次,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让大哥cao心了。”灯光下的陈锦神色淡淡的,一双剔透的眼睛亮得出奇,陈珂仿佛被这光芒蛰了一下,迅速地别开眼去,说道:“你是我meimei,这些都是应该的。再则,对方已经名目张胆地闯进府里来了,便是在向陈家挑衅,这件事咱们大意不得。”这里陈珂还没走,老太太房里的红珠来了,问明了情况又急急的回去禀告老太太。陈知川和陈夫人来时,陈珂已经走了。陈夫人把女儿拉到内间,掀了袖子,一看那手臂上的青紫,眼泪又落了下来,陈锦好一番安慰才劝住了。陈知川则在外间喝茶,一直也没说话,不知是否真像陈珂说的那样,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给予的挑衅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