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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母,真是不好意思。”“没事,你有这个心就好。”送走了宋语珍,几人依旧慢慢走着。大概半个时辰后,才慢慢走上了山,到了寺前。大冷的天气里,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又热又累。护国寺大气磅礴,颇有本朝第一名寺的风范,门外的小沙弥看到几人狼狈的模样,走过来双手合十,波澜不惊道:“几位施主随我来吧。”老太太还礼:“劳烦小师傅了。”护国寺里,除非君王驾临,否则再尊贵的皇亲贵族来了也是没有用处的。都要和普通人一样,下车下轿子,步行走到大殿里。众生平凡。在别的寺庙里,大家的夫人千金到了,还会屏退平民百姓。可在护国寺却是不可能的。护国寺护佑的国运昌隆。而天下万民,是国运之本。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够凌驾于他们之上。君王的特权,亦只是为了君王的安危,他的地位与众不同,关乎天下。而非是为了他高高在上。宋语亭听着祖母的解释,有些喜欢这个地方。大雄宝殿里,纯金的佛像拈花而笑,宝相庄严。宋语珍等在殿外,看到祖母几人,连忙迎上去,搀扶着祖母。看她神情似有愧疚,老太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小沙弥道:“几位女施主可要先给佛祖上香?”“自然是要的。”老太太道,“来了佛寺,便是为了参拜佛祖。”“我佛慈悲,几位施主请。”“多谢小师傅。”小沙弥拿了香递她们。老太太跪在蒲团上,叩了几个头,亲手将香插在了香炉里。宋语亭几人亦是跟着做了同样的事。随后,老太太方看向小沙弥:“老身此来,是为了给我家女儿求一护身符,还望小师傅带路。”小沙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随我来见戒悲师叔。”戒悲大师是护国寺里有名的高僧。他的护身符,年年岁岁,求的人络绎不绝。可大师却只看人心诚与否。若是其心不诚,便是哭求也没丝毫用处。老太太几人走进寂静的禅院。戒悲大师在佛像前打坐,一束香火燃烧着,衬的禅院有些端正的禅意。戒悲道:“怎的又带人来了?”语气倒是淡然。小沙弥代为回道:“师叔,这几位施主徒步上山而来,我看的确足够心诚,是以带来见了师叔。”戒悲拨弄着佛珠,闭眼半晌,方放下了,睁眼打量着面前几人。他道:“是为何人所求?”老太太双手合十:“大师,是我小女所求,小女身怀六甲,情形凶险,老身实在忧心忡忡。”戒悲问:“慈母之心,只是……你身边些许人,亦是为了你女儿而来,她们和你一样诚信吗?”戒悲眼神悲悯清寂,问的话却一针见血。老太太无言以对。宋语亭斩钉截铁道:“别人我不敢说,我自然是诚心诚意为姑姑求护身符的,只是……大师此言何意。”戒悲道:“非我不给,实在是有人其心不诚,他日必会生乱,这护身符……自然没有用处,何必再白白浪费。”他说话温和,可是态度,其实非常强硬。宋语亭怔了怔。她觉得,这话着实有道理。没人想害她,那么护身符或许还真能防住一二意外,可是有人想害,护身符能救一次,救不了第二次。更何况,这东西未必真的有用。很多时候,亦只是求个心安理得。戒悲道:“你们走吧。”老太太满脸遗憾。宋语亭拦着她,又开口道:“大师,所求护身符的人,自然是心诚之人,总不能因为当场有人不诚心,便否决我们的心思。”戒悲道:“小施主,你何必如此固执。”宋语亭道:“非我固执,实乃家祖母挂念女儿,寝食难安,我作为亲孙女,岂能不奋力一搏。”听见这话,老太太抬头看向宋语亭。是的,她最近的确是吃睡都不好,生怕女儿出事。语亭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这个丫头,当真是真心实意在关心她的。宋语亭目光坚定地看着戒悲。戒悲抬起眼皮,看到她澄澈坚毅的眼神,怔了怔,便松口道:“罢了,你说的有理,是我着相了。”他说着话,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黄色的护身符来,放在香炉前的桌案上。最近则坐在蒲团上,轻轻念起了经书。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戒悲的经声,宋语亭便觉得,心中有些空灵淡泊的味道。戒悲站起身,取下那护身符,双手递给老太太,道:“此物不可尽信。”老太太点头:“老身知道,多谢大师开恩。”戒悲单手立掌,口中道:“阿弥陀佛,愿能助施主一二。”宋家一行人出了戒悲的禅院,老太太依旧问那小沙弥:“小师傅,可有地方,给我们歇脚?”小沙弥道:“后面有供客人休息的禅院,只是要香油钱。”宋语亭目瞪口呆。这寺庙竟还要香油钱。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太道:“劳烦小师傅带我们过去吧。”“几位施主随我来。”倒也没有真的提钱财的事情。到了院内,小沙弥道:“几位施主暂且休息吧,我先去招呼别人了。”老太太道:“多谢小师傅。”进了禅院,宋语亭才知道所谓的香油钱是什么。这每个禅院的门前,都有一个小小的钱箱,使用禅院的人,自己投钱进去,无论多少,寺里是一概不收的,全散给周围贫困的百姓。宋语亭心下羞惭无比。她觉得自己是个小人,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不该。她想了想,快步走过去,扯下自己腰间的钱袋,拿出里面的银子放进钱箱里。这才轻轻舒口气。老太太笑道:“语亭这是怎么了?”求到了戒悲大师的护身符,她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宋语亭也不避讳,只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才疑惑缘何庙里还要收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和尚,过来一看,原是我想错了,实在对不起师傅们,心下惭愧,只能借钱财俗物安慰一二。”老太太道:“你有这个心,便是好的。”宋语亭感慨:“果然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还是太年轻,若是沉稳一些,就该知道,看了之后再下定论,现在也不至于心内不安了。”二太太扑哧一笑:“可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