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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遥远的,是她含泪喊声。为何要哭,她可以逃了,为何……要哭。【嗵。】他徐徐垂首,昏暗视野中是她慌乱面孔。莫哭……。他费力抬手,如许多个往日一般,向她伸出手掌。僵硬木脑嘎嘎转动,浮现寥寥往事,俱是她面庞。下巴高昂,猫一样挑眉的面庞。“莫……哭……”沉木指尖摩挲过泪痕,下一瞬,他胸腔中滴答声骤停,接着炸裂开来。那一声沉沉炸裂宛若场无人观赏的寂寥烟火,在漫天战火映衬中,在幽寂竹林中,点亮唐之雁泪溢双眸。“不……不,不!!!”她终而大哭出声。草叶间零落钢板焦黑,齿轮歪斜。滋滋冒烟的电火之中,中空木心碎裂,其间,一朵盛开火蕊静躺。它怒放着,枝根深扎在一片碎木之上,那莹绿叶根最后闪动一瞬,接着,缓慢地——枯萎了下去。☆、第二十五章京畿,女皇诞辰前夜,初更。大殿前的夜春樱露头了。等着的符柏楠远见一人捧着大堆奏折向寝殿而来,他闪出身影。“夏公公。”“哟,符公公。”二人相互一礼。“这是怎么了?还劳你在这儿等着,有事儿进去说吧。”符柏楠上前一步,语气有些犹疑:“夏公公,薛侍君可在里面吗?”夏芳哎哟一声:“这两天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薛侍君那镇得住吗?天天儿都在呢。”他往上撮了撮怀里的奏折,“我真不能在这跟你多耽搁了,这群臣华诞贺表要是误了时辰送进去,皇上不定又怎么生气呢。”符柏楠将手中的奏本搁在贺表上。“那劳烦夏公公一并送进去吧,我在此等着。”“行吧。”夏芳略一点头,跨步入殿。符柏楠深吸口气,闭上双目。果不多时,长殿深深,吼出万丈狂啸。“叫他给朕滚进来!!!”符柏楠迅速入殿,不等看清人影,纳头便拜。“臣参见陛下。”“说!”奏本砸在背上,滚落殿砖。“怎么回事,这名单呈报是怎么回事?密谋什么江湖势力又是怎么回事?”“大棉袄……”“你噤声!”“唔……!”贺表洒了一地。空旷殿宇中,符柏楠男声柔而绵滑。藩王私通江湖势力,同被打压的百官清流亦多有通书,替斩决秋后的徐贤抱不平。一来二去来往常了,军权在手,本就有的反心便被勾了出来。寒苦之地呆久了,再喜欢也不成。谁不想春暖花开的享两天福。“‘都是夏家人,天下轮流坐。’”符柏楠跪在地上,“这是臣手下亲耳听到的,还请陛下明鉴。”“好……好啊……”夏邑年扶着榻沿,五指紧扣,气得浑身发抖。“朕的麟弟真是长大了,朕当他远疆驻守,不过心怀几分忿意,感情他主意已经打到朕的位子上了。”“抓,立刻给朕去抓人!”符柏楠极恭顺地道:“还请皇上示下,臣该去抓哪些人?”夏邑年面红耳赤,扶着膝盖试图站起身。“废物!名单呢,名单!照着名单去——”她手一滑,猛地歪在地上。薛绍元大叫:“啊呀!”“皇上!”“陛下!陛下龙体要紧啊!”夏芳吓坏了,连忙过来搀起她,口中一连串的召太医,“哎呀我说符公公,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还有你们,赶紧去啊!”脚步声传旨声,薛绍元的哭声,殿中一时乱作一团。不多久医正赶来,请脉问安,符柏楠命人带下薛绍元,夏芳挥退众人,殿中才算安宁些许。夏邑年面容消瘦,肤色泛黄,不时抱腹干呕。医正熬上补药,御膳房上了药膳,却被以吃不下为由俱数挥退,夏芳劝了两句,无奈退下来,将哭得打嗝的薛绍元又召回殿中。“符公公,陛下既已下旨,司礼监便拟诏去吧。”他将捡起的奏本名单递还符柏楠,“虽说是大事,可这种时候,咱们做奴才的不好再去皇上面前惹眼啊。”“……是。”符柏楠表情隐在影下,躬身接过奏本,退出寝殿掌勺农女之金玉满堂。接下来事进展得很快,网罗抓捕迅猛如电。司礼监拟诏,兵马司拿符,东厂鹰爪霎那间散布出去,刚刚入睡的京畿悄无声息张开大口,吞吃了毫无防备的联名官员。许多人被踹开府门,从温柔乡里拖出来,上枷带铐,打入大牢。兵马司厂卫星云网布,一边围城一边抓人,双方合作,到了三更初,名单上多数人俱已伏诛。“还剩几个。”符柏楠勒马。“回主父,还剩三人。”许世修将勾单递给他。“这个户部主事因去出恭,从后门逃窜,兵马司正在搜寻,剩下两个乃是藩王的幕客,今夜睡在了王府,故而没有抓到。”符柏楠冷笑一声,抬起头望着朱红的王府大门。“王爷!”他使上内力,一声王爷绵绵长长,传进府中去。“臣劝您还是自己出门来,虎符臣已替您保管了,以寥寥家丁抗皇城一万军卒,到时若是臣打门进去,有损皇室颜面!”余音散去,四周寂静一片。过了许时,打院墙内咻地射出一排箭矢,狠狠扎在符柏楠马前半丈。他垂下眼注视着那排箭,再抬眸时,灯下的面孔狰狞若鬼。“叛王已表态了。”他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话,“传令,便是跃墙毁门,也给本督杀进去!”“是!”东厂诸人撒钩跃墙,兵马司卒众结成人车狠撞大门,没几秒王府中便传来打斗声,一时间府内府外,喊杀震天。符柏楠的马受惊嘶鸣,他来回控了两次,干脆弃了马。符柏楠飞跃过门墙,落地挥鞭同人缠斗起来,刀光剑影,十招不到对手便被他扣住颈项。拉到近处他才发现,对方并非王府家丁,更非幕客,而是布袍下软甲加身的兵卒。兵。并非他强拗,夏麟果真暗藏反心。手指一顿,符柏楠忽然安心地松了口气,对那人笑了出来。“多谢。”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