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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从谎言开始,不应该再因谎言缠绕不清。 余敏开口,简单地向蒋承泽解释今晚一切失控的原因。 坦白没有那么难。 比起婚前两次缠绵后的清晨,她在他审问的目光下坦诚自己的心机与算计,她今晚的交待相对容易多了—— 也许因为心中没了爱意,也就不存在忐忑与患得患失的顾虑。 余敏解释得极其流畅。 蒋承泽却仿佛遭受了极其惨烈的冲击。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温柔逐渐变得僵硬,而后透露出了冰冷:“所以你只是想要借一个jingzi?” 一整晚的等待和忍耐换来的是这样一场空欢喜,这个发展让蒋承泽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就像在海浪里挣扎浮沉,好不容易眼看着陆地就在眼前,却发现只是海市蜃楼,那种绝望简直令人窒息。 “如果我没有及时刹车,如果你真的侥幸一次怀上——”他沉默地盯着蜡烛跳动的火焰,眼里却黯淡得没有一丝光芒,“你准备怎么做?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做父亲?还是另外找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把我永远蒙在鼓里?” “……”余敏没说话。 第一个方法她做不出来;第二个方法的成功率也不高,在如今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 所以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昏招。 是酒精上头下的不清醒,也是寂寞作祟下的一种放纵的借口。 “……抱歉。”余敏这样说,“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听不出任何诚意,反倒像是一句抵赖的潜台词。 “……”蒋承泽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载,计算着接下来他所有行动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 如果他动怒,只能一时地发泄情绪,于局面无益,况且他根本没有资格动怒—— 如果轻描淡写揭过,余敏已经坦诚她的想法,她根本没有和他复合的念头,继续感动自己又有何意义? ……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纷乱的思索中,蒋承泽决定另寻突破口,“既然你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开始,又想要生儿育女,为什么不能重新考虑我?” 余敏沉默,近半分钟后才开口:“我试过了,做不到。” 除夕前在电影院,她其实给了他半场电影地时间,去试着重新接受他—— 可要试着接受他,曾经那些酸涩的回忆又会重新涌上心头。 她收到的绵绵情意和温柔体贴像是在结了痂的伤疤上搔痒,稍一没控制住力道,那痂又从皮肤上撕裂下来,露出埋在底下的血rou。 余敏抬头看向蒋承泽。 她喜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她并不能否认,她的心还会为这张脸产生波澜。 但她也不能否认,她会在看向这张脸时,想起许多窒息的,无力的记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况且,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孩子,不用担心爱情的变质,也不用费心经营家庭关系,它只是我余敏的孩子,和蒋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蒋承泽,我累了,不想再纠结于情情爱爱,也不想再讨好谁、迎合谁的圈子——即便我某天改变主意,想要重新迈入一段婚姻,你也不是我的有利选择。” 话到了这个份上,赶客意味十足。 烛火映衬着余敏理智冷静的脸,把蒋承泽所有关于重归于好的幻想砸得稀碎。 她垂着头,神情中带了一丝歉意,但态度是坚决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今晚的所有温情在她决绝表情面前就像个笑话,他难得袒露的卑微在她看来也一文不值—— 可当初没有珍惜的人是他,他现在连表达不满都没有权利。 蒋承泽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变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掐进rou里,又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缓缓松开,无力感席卷全身,他最终慢慢站起身。 余敏目送他朝着大门走去。 烛火晃动的蛋糕下,塑料盒子包住的车钥匙仍旧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想叫住他,让他拿走。 可转眼又瞥到茶几下逗猫绳上的戒指。 他说过,他送去的东西他没有收回的习惯,扔掉或卖掉都任凭她处置。 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能用钱买到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带不带走,都不能减少他今晚尝到的挫败与苦涩。 余敏的唇翕张着,最终还是放弃了开口。 等走到门口时候,蒋承泽却忽然顿下脚步:“你会找别人吗?” “?”余敏。 “既然没办法体外受精,你会找别人吗,像今晚找我一样?”幽微的声音,却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这个问题,余敏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想要孩子,但就目前她体检的报告来看,她对促排针过敏,她甚至不能选择冻卵—— 适龄的生育年纪眼看就要过去。 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结婚人选,找个男人借精生子似乎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尽管就过往的经验来看,她的身体会膈应,她没有办法随意地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合。 但过往的样本并不多,这一点并非定论。 如果能遇到各方面条件还不错,她身体又不排斥的男人—— 余敏皱眉:“或许会吧。” 话说出口的瞬间,蒋承泽搭在门把上的手骤然收拢。 他背对着她的姿势,让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轻颤着的,拼命攥紧的拳头,额角略微突起的青筋却是那么明显。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她也能感受到他的震动和怒意。 他的手紧握着门把,许久才平息下来。 但并没有开门,反而转身大步朝她走来。 她还没说话,她的肩膀便被他扣住,他低头,凶狠地攫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