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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在头里,萧越总得尊重她的意见。不过,这个结局比她预想中好上许多,至少从数量上加以遏制,她可以少费些精神。数日之后,太后便举办了盛大的赏花宴,广邀官家女儿奔赴宫中——妙就妙在都是适龄女子。她怕厉兰妡横施阻挠,借口她有身孕需要休养,恐怕外人冲撞,命令她留在宫中不得出来。因此赏花会的主办方就只有太后、甄贵妃、贾淑妃三位,听说萧越早朝完也会去打个过。厉兰妡倚在幽兰馆门首,看着外边绿树掩映,繁华丛丛,清脆的鸟语中隐约夹杂着青春少女的欢笑,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既紧张又兴奋——她生来是喜欢战斗的,与人斗,其乐无穷。兰妩却替她发愁,“太后娘娘不许您出去,咱们也没个底,不知道这回选进来的是什么新人物。”厉兰妡镇定得出奇,“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不信谁能吃了咱们。”选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一共只得四位,这还是因为萧越拦在头里,不然只怕更多。厉兰妡命兰妩将名册取来瞧时,只见一位是工部侍郎之女武吟秋;一位是内阁学士的闺女黎香泉;再一位是贾家的苗子,当今那位贾淑妃的从堂妹,名叫贾素莺;最后一位是江澄心,她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县。厉兰妡咦道:“太后的眼光何等高挑,怎么瞧上了一个知县的女儿,她有什么出众之处么?”“倒不见得多么出挑,不过——”兰妩悄悄将手放在耳畔,“听说这位江小姐同太皇太后沾点亲戚关系,这就不一般了。”太皇太后原是姓江,不过江这个姓氏不算稀奇,况且她从未听太皇太后说起自己的亲戚故旧。厉兰妡下意识地道:“是谁说的?太皇太后亲口说的么?”“太皇太后并未现身,不过这位江小姐话里行间暗示出这一点,太后娘娘少不得给她三分薄面。”太后当然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找自己的婆母对质,不过这个江澄心——她若敢撒这种谎,未免太大胆了些。厉兰妡皱起眉头。兰妩又道:“听闻有两位姓甄的姑娘亦来参会,不过都悻悻地落选了。”“主意虽是甄玉瑾提的,决定权却在太后手上,”厉兰妡笑起来,“甄贵妃这回失算了。”入选的旨意已经下来,众女都侯在家中,只等位分定下来,三日后便可进宫。厉兰妡提着一盅红枣百合羹,款款走进太仪殿。萧越正在伏案疾书,一见她来,忙将她手上东西放下,扶她到旁边椅上坐下,嗔道:“你怀着身孕辛苦,何必大老远地跑来?”“臣妾再辛苦也比不上陛下每日的辛苦,批阅奏章之余还得去御花园赏花,来回奔波。”厉兰妡含蓄笑道。“你都知道了?”萧越微有些尴尬。“事关陛下终身大事,宫中何人不知。”厉兰妡笑道,“不过臣妾愿意体谅,陛下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臣妾怀着身孕不能侍寝,来些姊妹分担也好,免得陛下浴火难消——”她轻轻咬着唇,“活活把自己烧死。”萧越沉着脸,忽然变成哲学家,“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就在于人能克制自己的*。”“那么陛下平日也在努力克制么?”厉兰妡轻轻瞟着他。萧越的眸光忽然变得炙热,“朕用不着克制,因为朕只有对着你才有*。”厉兰妡忽然有一种听小黄文的感觉,老脸一红,轻轻抵住萧越靠近的胸膛:“臣妾有着身孕……”“所以朕现在需要克制了。”厉兰妡脸上更加热起来,等到那红晕消退了些,她方道:“听闻有四位meimei入得陛下的法眼,不知陛下打算给他们什么位分?”“你说呢?”“臣妾觉得,既然此番入选的女子中无家世格外显赫之辈,陛下也不宜过分抬高,一则恐使他们恃宠生娇,二则,宫中众姐妹侍奉陛下多年,位分高者仍寥寥,恐怕厚此薄彼,伤了老人们的心。”“那你想如何呢?”厉兰妡娇声道:“臣妾想,最好以美人、才人、良人等为宜,如此宫中姐妹不至于心怀不平,且可使新来的meimei们恪守规范,兢兢业业地侍奉皇上。”萧越的眼睛斜看着她,那意思分明在说:你如此花言巧语,无非不想她们的位分越过你。而厉兰妡的眼睛也仿佛会说话:是,臣妾就是这个意思,那末陛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萧越在两人的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终于道:“罢了,朕答应你。”于是厉兰妡恃宠生娇地拥抱住他,直白袒露地奉承道:“陛下圣明。”四位娇娇女的位分终于定下来了。黎香泉封为良人,贾素莺和武吟秋封为才人,反倒是家世最末的江澄心得以被封美人。抬举家世低的,打压家世好的,萧越也算别出心裁了。新人进宫的前一日,甄玉瑾在早会上提到:“自白婕妤去世后,她的宫室便被封锁,陛下的意思不打算叫人搬进去,余者宫殿也多年久荒疏,难堪住人。既然陛下未特别指定居处,本宫有意将新来的四位meimei安置到诸位宫中,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看来甄玉瑾自家安排的人没能中选,她心里不大舒服,对这批新人也没有太客气,竟要她们寄人篱下。众妃求之不得,忙纷纷答应。甄玉瑾威仪四望,道:“那好,就照本宫的安排,黎良人和聂淑仪住在一处,武才人就有劳傅meimei你。贾才人是淑妃meimei的亲眷,就住在碧波殿吧;至于江美人,则入居厉meimei的幽兰馆吧!”明知她有着身孕,偏偏将一个位分最高的江澄心塞给她,何况还与太皇太后有亲,摆明了是来抢生意的。厉兰妡的眼中幽光闪烁,正要找借口推脱,却听贾柔鸾道:“贵妃娘娘,我想与厉meimei调换一下,不知可否?”甄玉瑾两道细眉一扬,“怎么,贾meimei不情愿么?”贾柔鸾赧然道:“贵妃jiejie有所不知,这位贾才人与我虽有堂亲之谊,却自小不大调和,她若是过来,我不知如何应对不说,易恐彼此生隙,反而不便。”装吧,若真不和,贾柔鸾怎么可能容许这位从堂妹进宫?恐怕有什么深意才对。厉兰妡悄悄打了个呵欠,将嘴角的一抹冷笑掩下。甄玉瑾盯着那位柔和的淑妃瞧了半晌,不得不赏她这点面子,“也罢,就依你的意思。”贾柔鸾柔柔地朝厉兰妡一笑:“如此,我那位堂妹就有劳厉meimei照顾了。”虽然她自己是个孕妇,还需要别人照顾,厉兰妡却一口答应下来:“娘娘放心,嫔妾定不会让令妹吃亏的。”因有着身孕,厉兰妡的脸庞比从前显得光洁饱满,她嫣然一笑,满室里仿佛都生出光辉。贾柔鸾目光隐约地看着她,仿佛要将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