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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朝他瞥了一眼,慢悠悠地朝院门走:“怎么,你是奉旨来责问本王不告而归的?”若在以往是真的可以追究此事,但如今紧要关头,哪里还敢再得罪他。“殿下容禀,下官今日来是想请殿下出面参与平叛的。”司马瑨冷笑:“本王没听错吧?你一个禁军副统领,也敢支配起本王来了?”高平垂了头:“岂敢,下官乃是奉了皇命而来。”“本王也没说不平叛,只是觉得没到时候罢了。”司马瑨收剑入鞘,云淡风轻地转身就走。“殿下!”高平掀了衣摆跪了下来:“家国大事当前,请殿下务必顺应皇命啊。”司马瑨转头看到,语带嘲讽:“禁军直属天子所领,只跪天子,你这么跪了本王,算不算大逆不道啊?”高平抱拳:“下官是为江山社稷所跪,望殿下成全!”嗬,倒说的他好像不顾江山社稷一样。他这个先帝之子若出面对抗庾世道,也就是替司马玹正名了,司马玹真是会打算,自己拉不下脸,就叫下属来求他。司马瑨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叛军这不还没渡过江来呢么,听说卫隽就快到了,你何必如此惊慌?”“可是……”高平的话被门口的侍卫拔剑声止住了,只好生生忍了回去。如今司马瑨手下的兵马就近在眼前,却按着不动,实在叫人难以放心。白檀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刚洗漱完,司马瑨回来了,一手搁下剑,顺手就揽住了她的腰肢:“请恩师为本王更衣可好?”白檀嗤了一声,却还是拿了件胡服来给他披上,司马瑨拦下道:“换宽衫吧,我今日不去军营。”“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赖在我这里?”司马瑨难得这般高兴,眼角都弯了起来:“嗯,我便是这般不务正事。”白檀嗤了一声。他这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自此后就终日在白家别院里陪着白檀,仿佛对外面的事毫不关心一般。天气阴沉,似有落雨之势。长江横在建康城外,盘踞如龙,平平静静。南堤上,奉皇命而来守军严阵以待,对面是乌压压的一片玄甲士兵,隔着一道天险,两厢对阵。不过寥寥数日,叛军便近在眼前了。段鉴早已送了消息给司马瑨,此时还蛰伏在暗处盯着。乌云遮蔽了日头,天上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江南之地的春雨就是这般磨人,缠缠绵绵,一点也不干脆。到了晚上,军中火把难以点燃,天上又无星无月,对面有什么动静也无法得知。快天明时,忽然听到了喊杀声。段鉴一夜没睡,浑身都被雨水浸透了也顾不上。带着人马就朝声音来源冲了过去,距离南堤十里以外的江边,守军正在跟叛军厮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眼朝江中望去,原来他们趁着夜晚渡了几艘船的人过来。不过几百人而已,能有什么大作为,不过片刻便被绞杀殆尽。段鉴没有司马瑨命令也不能妄动,便领着带来的几千人又退走了。外面还在嘀嘀嗒嗒地下着雨,司马瑨正陪着白檀在书房里待着,白檀在看书,他便揽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就着她的手一起看,竟也分外有趣。白檀看了许久,已经累了,合上书往他怀里窝了窝,想就势眯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了喊杀声,立即坐正了身子,诧异地看向司马瑨:“我是不是听错了?”司马瑨起身走出门去,立在廊下,目光远远看着建康方向。白檀跟了出来:“难道叛军已经渡过江了?”“沿江都是守军,庾世道没那么容易渡过来。”司马瑨刚说完,就有斥候冲了进来,一头一脸的雨水立在廊下向他禀报:“殿下,都城西篱门外有人攻城!”司马瑨问:“何处的兵马?”“自襄城郡而来。”襄城郡在建康城西面,距离很近,日夜行军的话,一日一夜便能到。这几日一直落雨,刚好可以遮掩行军足迹。司马瑨思索了一番,襄城郡距离建康这么近,司马玹不可能不安排心腹驻守,如今却也跟着反了,看来他的势力已经有所动摇,只怕庾世道从中作梗花的力气不小。斥候禀报完就迅速离去了,喊杀声还在持续。白檀一直扶着廊柱站着,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竟然有越来越猛烈的架势。西篱门距离东山很远,尚且能听到这样的声势,看来攻势很猛。她看了看身后的司马瑨,天色昏暗,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院门忽然又开了,白檀转头看去,门口立着个浑身罩在披风里的人影,娇小的很,显然是个女子,待她揭了帷帽,才看出那是谢如荞。白檀连忙叫侍卫放行。“谢女郎怎么会来?”谢如荞匆匆走进来,顾不得一身的雨水,小心地向司马瑨见了礼,这才道:“有些事想求白女郎。”白檀抬手,请她进书房说。谢如荞经过司马瑨身边时又悄悄瞥了他一眼,分外小心的样子。进了书房,她便一把握住了白檀的手:“实不相瞒,是家父让我来的。都中的守军如今既要防范江边叛军,又要抵挡攻城之势,只怕要抵挡不住了,家父让我来求女郎帮忙,请凌都王务必出手援都,否则……”谢太尉还真是用关系,这时候倒舍得放女儿出来见她了。白檀蹙眉:“否则如何?”“否则只怕要像当初那样,世家们都得出都避难了。”“……”白檀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声音冷了许多:“各大世家在都中根基深厚,遇事总是躲避怎么行?”谢如荞愣了一下:“那……那要是叛军攻进来怎么办?”“百姓们都仰望着世家,世家此时躲避,他们如何还有信心抵抗?倒不如动员全城,齐心协力抗击叛军,未必不能抵挡住。”话音刚落,外面蓦然轰的一声巨响,惊得谢如荞尖叫了一声扑在她怀里。白檀拍了拍她的背,这声音她听过,是攻城木撞击城门的声音。她看了看外面灰黑的穹窿,眼下攻势这么猛烈,便对谢如荞道:“天黑了,你干脆在我这里住一晚,明日天亮了再回城吧,免得危险。”谢如荞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凌都王那里……”“放心吧,我会去说的。”白檀话刚说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