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努书坊 - 经典小说 - 再会你在线阅读 - 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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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没什么好后悔的,在车上,他和她就已经绝无可能,厉成锋只是想再尝一尝曾经完全属于过他的女人的滋味。

    他从不会亏待自己,因为爱她,他已经一再让步。

    心底落下一声嘲弄叹息,厉成锋弯了弯嘴角,目光温和抚了抚郑清昱稍稍被自己弄乱的长发,从容坐回去。

    适时制止了过于激动的众人。

    旁观者看来,郑清昱脸颊完全是红的,安静垂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眉梢唇角露出一点端倪。

    不知道谁说了句“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甜蜜让我们怎么活”。

    陈莉莉化身围观偶像剧现场的小女生,兴致勃勃拉郑清昱看她刚才为他们拍摄的视频。郑清昱唇角一弯,摸到自己的茶杯,自然而然地饮,耳边还是零零碎碎听到一些关于自己的字眼,好像刚才厉成锋毫无防备制造“浪漫”催发出来的氛围怎么都散不去了。

    五分钟后,郑清昱接了通电话出去,还有人调侃“嫂子害羞了”。

    厉成锋不置可否,意识清醒,但整个身体是混沌沉重的,扭头看了眼,确认郑清昱包包还在。

    随后,酒杯往唇边送的同时目光不受控制看向对面,陈嘉效随意坐在那里身板也是挺俊的,简贵衣表只有套在他身上才体现出本身意义,低调的高雅奢华,有些人天生就是清贵公子,精英气质里一抹漫不经心的轻佻,学是学不来的。

    陈嘉效看起来并无异样,拿起酒杯聊正事,眉眼漠然严肃,不屑一切的从容。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让厉成锋无地自容,觉得刚才自己当众去吻郑清昱的行为如此不堪、低俗。

    结果他臆想中的“对手”对他自以为杀伤力强大的举动无动于衷。

    厉成锋甚至觉得陈嘉效不经意飘向这边的目光都是满满傲慢。

    他坐不下去了,也起身出去,夫妻俩双双离席,众人不可避免又一阵sao动,小乐语气羡慕,“锋哥去找清昱姐了吧,他们真恩爱。”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要我们向他们学习,其实是我应该向锋哥看齐,他对老婆好是出名的,你只需要像嫂子那样,等我来爱你就好……”

    经过刚才那出,小情侣更黏糊,情比金坚似的,环境算不上安静,两个人的喁喁私语还是蝉鸣一样落进陈嘉效耳朵里。

    断不了、躲不掉。

    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陈嘉效卸力往后一靠,不顾形象似的,没人看到他涨红甚至有点乌青的掌心,可偏头点烟的动作怎么都是迷人的,足够潇洒。

    不到两分钟郑清昱回来了,她主动倒了杯满满的酒说自己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话音未落就一饮而尽,一贯冷静清寥的脸上罕见一缕急态。甚至没等大家提厉成锋她就一边致歉一边快步走出去了,大衣都来不及套。

    厉成锋回来后大家问他需不需要去陪,厉成锋心中的惊诧一闪而过,说是医院的事,他也帮不上忙。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急事,甚至不知道她先回来又走了,刚才他出去的时候没碰到她。

    望着身边突然空了的座位,厉成锋的灵魂也跟着空了,还是忍不住去猜、去想、去担忧她要去面临什么。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纠结。

    今晚发生的一切,陈嘉效完全只是一名普通旁观者看着这一年只和自己zuoai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下亲吻、秀恩爱,无论期间他朝她投去多少目光,郑清昱都像两人第一次在这间包厢重逢一样,不予回应。那时候他对她而言,不过是印象模糊的旧时陌人,经过这一年,没有丝毫改变吗?他们像普通男女一样接吻、zuoai,甚至一起故地重游,也会冷战、争吵,又和好,可他还是不配得到她哪怕一个眼神的回应。

    陈嘉效忽然觉得自己不如一条宠物狗,江柳琳养的那条马尔济斯,不过见他几回就会冲他摇尾巴,可和郑清昱建立的男女亲密关系,随时随地割裂坍圮。

    一个月的期限,三天前就过了,加上今晚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让陈嘉效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归现实。

    他和她的一年,明明回回高潮的痛与乐刻入骨髓,无论是在他的公寓还是月亮湾都有彼此的痕迹,可陈嘉效还是觉得这些才是虚无的幻想。

    她戏弄了他,毫无悔改的预兆,不知道要继续把他当傻子持续这段关系多久,然后像那次医院抽血、他们的第一次过后那样,说走就走。

    陈嘉效喜爱郑清昱的清傲,也憎恶她的洒脱。

    可他没从她脸上看到过这么仓皇的失态,他和厉成锋一样,第一反应想的是医院出事,也许她又即将面临陈霆民的批斗。

    他担心得要疯了。

    也许是觉得陈霆民那种人渣没有资格总是为难他在意的女人。

    陈嘉效给郑清昱打电话,她没接。

    紧接着,正在和一群高官喝酒的陈霆民破天荒接到大儿子的电话,他心情大好,用一种施舍的语气邀请陈嘉效来他的饭局坐坐,只因为省卫生厅长的女儿也在,单身,刚从多伦多留学回来。问他儿子在哪里工作,陈霆民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大儿子没学医,现在从商,是什么国区COO,对方却两眼冒光,赞赏有加。

    知道他还能坐得稳当当在应酬,陈嘉效一点面子都不留,一句话没说就挂断电话。可转念又想,每回出事都是底下人先忙,撑不住才不得已惊动到上头的,陈嘉效又掉头去了原乐楼。

    可办公区是黑的。

    之后又把车开到月亮湾,直接停在路边。

    陈嘉效打算上去看一眼,没人他就走。

    靠近门禁的时候,一束大灯明晃晃从陈嘉效眼前扫过,他整个人在巨大光圈里经历了从明到暗。

    像那回在滨城街头一样,有什么强烈指引似的,陈嘉效停下点烟的动作转过脸,看到郑清昱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她裹得很严实,还是单薄又纤细的一片,围巾太厚,一把散发几乎把整张脸都埋没了,显得有点畏缩,但背脊还是永恒的挺拔充满韧性。她一直没什么力气,风又大,陈嘉效只是看到她做了个关门的动作,转身瞬间,车已经驶远。

    两人在新一轮的光影流转中对视。

    郑清昱停下来,任由眼前又是一片寥落的晦暗,离她八米的男人形象太鲜明,高大又单薄的轮廓纹丝不动,一双眼尤其亮。可在凛冽寒风中,这个冬夜,给人的感觉不是明媚温暖,而是比体感更深刻的冷漠阴郁。

    是陈嘉效没错。

    郑清昱一点点走过去,她知道有双眼睛沉默又偏执盯了自己一晚上,没有厉成锋的地方他也不放过她。

    可她还是像没有察觉,足够淡然从容。

    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会因为郑清昱偏头避开一阵风错身而过。

    就在陈嘉效心底压抑整晚的鬼火窜顶前一秒,郑清昱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踮脚去吻。陈嘉效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低头看清她的五官,下一秒憋住那口气开始回应,上来就扣死了她后脑勺狠狠往前摁,不让人躲。两人在接吻这件事上有足够默契,郑清昱含吮先他下嘴唇,被他搂紧后两只手环住他脖子,又偏头去找他的上唇,很快陈嘉效反客为主,包裹住她不断喷出热气的两瓣红唇,重重吮吻,但只吸出细微声响。

    她的围巾磨到下颌,有点痒,也有点碍事,陈嘉效还需要分出一只手给她解了,两人不得不短暂分开。

    陈嘉效一口早耗尽,呼吸变得格外深重。气温低,两人呼出一团团白雾,几乎要看不见对方。很快,他们又同时找到对方的唇,陈嘉效双手捧起她的脸,总觉得她的下颌太小巧了,他的掌心太大反而捧不住。

    深夜的风有点诡异,持久凛冽,吹得街边枯萎的落叶沙沙作响,漫天飞舞,没有了围巾的束缚,郑清昱的头发也变得毫无拘束,她自己伸手给拨开,陈嘉效总是吻一下离开一下,   不远,就是鼻尖相对凝视她两秒,又把头偏向另一边,温吞地厮磨,来回辗转。

    郑清昱先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喘息渐渐变得急促,细细柔柔的,有致命吸引力。

    投射到地面长长的一对相贴的影子渐渐湮没在黑暗中,陈嘉效边吻边走,把人带进一丛绿植后,郑清昱后背抵上了门禁的栏杆,头几乎是九十度仰起,不经意被陈嘉效撬开齿关,彼此的气息更浓,都有同一种酒的醇香,但他一进来那种清香明显更烈,混合着羊毛大衣上舒爽的香水后调,郑清昱不自觉屏息,完全忘了换气。他湿热的舌尖不断在上颚和舌下打圈,   吮吸她渐生的津液,喉头缓缓浮动,郑清昱指尖发抖抚摸着,抱紧他修长的脖子,感受上面动脉的跳动和时隐时现的筋rou,胸口忽然有阵闷痛,她短促抽噎一声,慌忙之中反而主动缠住了陈嘉效舌头,他带她换气,指腹轻轻替她拨开额前那些碎发,安抚的意味。

    郑清昱狂跳不止的心不知不觉沉静下去,只能感受和他毫无阻碍地唇齿交缠,陈嘉效吻得很细致,循序渐进,但这会绝不算温柔,舌头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技巧极高顶到深处,总是让郑清昱毫无征兆迎来一阵慌恐又舒服的颤栗,拽死了他衣领。

    耳畔男人侵略性很强的喘息低沉有节律,和他的吻一样,强悍又温柔,时常让郑清昱恍惚。

    四周太安静了,只有他们此起彼伏凌乱的呼吸交缠,研磨着津液发出的声响粘腻,暧昧到极点,羞耻到极点,只是催发欲望,让人忘情投入。

    一直是这个姿势吻了足足十五分钟,郑清昱背脊发僵,胸脯不自觉往前挺,涨得难受,挤到陈嘉效,他眼角发红最后重重吮吻出一声爆响,湿润的唇一路往下,滑过她下颌、脖子,最后埋头在起起伏伏的胸口那里兀自大口喘气。

    郑清昱向后仰头,深重的呼吸像哭泣,风一刮,guntang到火辣的脸颊裂开一般凉又痛,他留下来的气息越发清晰。一点都不排斥,甚至羞耻地贪恋。心口那里,陈嘉效喷出的热气源源不断隔着衬衣渡送到她的肌肤,郑清昱抬手摸了摸他有点潮湿的发根,渐渐清醒的意识是担心两人明天会不会感冒。

    风停了。

    陈嘉效浑身脱力,但硬朗的骨骼还是如少年一样缓缓立起来,郑清昱自然而然靠过去,他抬起手环住她的腰背,什么都没说,静静相拥很久。

    没进月亮湾,两人坐上陈嘉效停在路边的宾利,他打起暖气,等空气都变温了,郑清昱先开口:“我不知道他今晚会那样。”

    陈嘉效眉心一缩,闭上了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在克制,教唆自己不要因为她主动吻了自己,现在又先开口,自己把这些当作安抚和解释。

    郑清昱没说话。

    “我有。”陈嘉效睁开眼,里面一片冷寂,前不久的激荡欲望和野性的荷尔蒙气息通通消失不见。

    “你和他去年九月就已经正式离婚,在我们第一次上床之前,甚至在我们第一次在饭店包厢正式见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