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年
时间一晃就到重阳佳节，城门外那棵老茱萸挂了满树的果，看着特别喜庆。 三个小伙伴相约一起去爬山。走到城门前茱萸树下薅几朵果串塞进许仪参用藕丝编成的小包中。 五颜六色的菊占据着路边的空地，花团锦簇的。揪几丝花瓣也塞进小包中，算是赏菊完毕。 这次要爬的山是五行县内五行门的其中一座私家山。 虽是私家山平日不对外开放，但每年重阳都会放游客进来赏玩。 上山后可不能破坏植被，因为随手摘下的一片叶子都会影响门内弟子无法通过结业考核。 有游客的地方，就会有小摊。 不能偷偷摘，但可以通过购买摊上卖的门票去固定的地方体验采摘的快乐。 除这种小摊外，各式各样的小摊如同雨后春笋冒的遍地开花。每一次的开山迎客都是门内弟子发家致富的好时机。 毕竟在门内做什么都很烧钱。 春季将近，这样蓬勃热烈的气氛正是最好的招生简章。尤其对三小只来说，明年春季报名入门，现在看着前辈们忙碌自信的样子心里都被勾起一团火，越发的激动起来，开始幻想自己入门后如何如何。 三人互相对视，彼此眼中都是对未来的期望。 一路上有卖材料的，自制灵食，自制药……甚至还有卖培育出的灵宠。 燕筱最喜欢的就是卖灵宠的摊位了，摊子最前面的一块区域是用来招呼客人的随意摸摸区。 是如今流行的几种类型：哺乳类，禽类，爬宠类。 直到现在燕筱才发现，修真界不是没有同人间界一样外表的活物，只是身边接触太少。 特别是那只貂儿软和极了，燕筱还自掏腰包给它买粮喂食。 灵宠类按照不同的需求进行选育，市面上大多是陪伴型，少部分管制区域才会卖战斗型灵宠。 陪伴型灵宠性格温顺不闹人，体味不重，有些原本体味清淡的在经过培育后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开始修行后所有感官都会进行大升级改造，嗅觉变灵敏后是养不了那样味道刺激的的灵宠。 一行人逛完摊位后都很开心，不过再怎么兴奋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地——山顶。 越往山上进发路边的小摊越少，走了好远才能看见新的补给摊。 这座山名为一行山，通常作为招待外来客人的场所。先前提起过的小少爷陌孔与同门派弟子就被安置在这座山上。 今天门派过节停课一日，路上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穿着相同风格衣服的弟子在走着。还有些急匆匆地往山下赶去的弟子从燕筱眼前飞掠而过，他们脚下踩着飞行器，而不似她想象中是飞剑。 许仪参闻到空气中遗留下的药香说道：“看来又是去山下摆摊的。” 叶泉流则是艳羡地看着他们飞行器的尾气说道：“很赚钱吧应该，毕竟买得起最新款飞行器呢。” 在二人这般衬托下燕筱显得像个无知的土狗。 对燕筱来说这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修行以后大家的寿命都被延长，只要活得久，啥都会有的。 到山顶后，铺上野餐布摆好食盒，就着凉津津的风开始野餐。 旁边有好多是一家子过来野营的，山顶处禁止停放自制房屋，所以那些人只好搭着稍显简陋的帐篷露营。 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着，其中一位不小心绊倒在三人旁边，许仪参离得近，伸手一提溜就把那小孩扶起。 这番举动让旁边的小孩都围聚过来，假假地摔倒在他身边，然后抬头露出渴望的眼神。 最后他的身旁仿佛像是开了一个小型游乐项目，刚被拎起的小孩又跑到队伍的最后排队。 不懂拒绝的许仪参拎得胳膊都酸了，求救地看向另外两人。 而另外两人早就笑倒在地上，看着他哭兮兮的样子。 笑归笑，燕筱收拾些果子糖递给叶泉流，叶泉流很有经验地拍拍手将小孩子的目光聚集过来。 “好了好了，我这里有些糖，拿着带回去吃吧。” 说完就开始给孩子们分糖，分完就按住他们的肩膀往外一转，孩子们不自觉地掉头回去了。 回去后想到什么似的又想往这边来，然后就被家中长辈制止住，强行留在身边。 带小孩很累的，稍微让这三个小朋友帮忙带一下就可以了，见好就收，那些大人这样想着。 食盒中吃的七七八八，三人就准备回去了，前几年都如同这些小孩子一样是家中长辈带着来赏景。 今年则是同成人仪式一般，三人结伴独自前来，算是入门前的小仪式。 当然，如果要问三人小时候是否同这些小孩子一样顽皮，三人都会摇头否认。 正所谓，设身处地后你会多些宽容和耐心，以及，那些改变不了的事情都否认就好了。 天气越来越冷，据说明日大雪。 燕筱已经窝在家中不出门十日了，期间两位小伙伴前来找她，但是只在燕家小院中玩闹，燕筱不愿出门，二人也没有强求。 温度越低燕筱越发的没有精神，只是天天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燕凌没说什么，拿出一摞书放在燕筱身旁，准备好水壶杯子方便喝水。 床上桌上摆放着小盘蜜饯果干，还有挂着叉子的架台。 晚上同燕凌一起吃饭，裹着厚厚的棉衣，脚踩着暖和的高筒靴子，吃完就往床上一钻，脱掉棉衣露出里面长袖棉衫，最后再用被子裹住。 夜里燕筱迷糊间听到外面有簌簌的声音，但黑夜又很寂静，窗户被雪瓣轻轻敲打。 燕筱下床走近窗户，开一丝缝，就有雪花飞旋着进来，裹挟着冰凉的风。 房间内设有保温的法阵，一会雪花化在空气中成了水汽。 看向外面时眼睛被风冰的刺痛，地面开始积上薄薄一层软绒，风刮得狠些这绒就被掀起，整片的飞到另一处。 燕筱兴奋极了，关好窗，穿过大门跑到院子中。这雪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她的头上，肩上以及平放的掌心。 那片鹅毛大小的雪花聚集体坠落在她的肩上，雪花撞散后四处游荡，最后落在地上，为明日地面的雪衣添一份努力。 就这么穿着棉衫在院子里北风中沉溺，燕筱的兴奋慢慢化为平和，身体也重新感受到寒冷。 快步回到屋内，擦去身体表面的雪花与水迹，冰凉的躺在留有余温的被子中，身体逐渐火热起来。 燕筱今日醒的不早，燕凌今日也没去店里，留在家中打扫屋子。 昨日回来的匆忙，忘记把大门关严，今早客厅积蓄一层的雪，离卧室近的就化成一滩水，浸湿雪后沉在下面。 燕凌没有责怪燕筱，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 燕筱对自己昨天的行为也无法做出解释，至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被封印在床上了。 再者说，这么厚的雪应该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打声招呼后燕筱精神抖擞地出门。 走到街上，家家户户门前都在堆雪人，只是这雪人不一定是纯正的“人”。 鱼铺门前堆的是小鱼人，手上还拿着鱼叉，嘴边的须用水草扭出形状插在上面。 叶泉流正好从屋内走出，手上拿着贝壳项链，是正要挂在鱼人脖子上的，虽然鱼人好像没有脖子。 “筱筱！你终于能出门啦！看我堆的怎么样！”然后从鱼头上套项链，项链就这么的落在肩膀上，至少头以下肩膀以上部分粗略的可以当作是脖子。 “哇！太有创意了！”燕筱很高情商地回答道。 而许仪参此时也出声了：“看我这个！怎么样怎么样？”他站在医药馆门口，堆的是人体模型。 “你也很有创意！”燕筱复读道。 许仪参手上还拿着毛笔和几种不同的颜料，在雪人体模型上画出xue位图并开始连线。 这画面实在有点冲击视觉神经，希望晚上没有外来人员走在这条街上，燕筱由衷地祝福着。 除却这两家店铺，旁边的铺子也堆着各式各样的“雪人”。 干货店门口就很简单，人形雪人手掌朝上托着酱油，算是人形招牌。 小吃店则简单粗暴的堆个灶台，锅中放入干辣椒与蒜瓣，灶台上还摆着堆叠的碗，灶台靠着的墙上挂着几根玉米与麦穗，瑞雪兆丰年，这是一种祈福。 打铁铺更是奇特，早早地在大门口安装好接落雪的装置，引雪水用来淬火。装置占据整个门面，雪也积了厚厚一层，像是门前的挡板一样。 而成衣店店主与他们不同，精致的冰雕模特穿着搭配好的服饰站在店门口，绝对是这街上最亮眼的存在。 至于水果店，老板早早地清仓回老家过冬，门前是拜托铁匠打的请假通知，落了雪后，铁字上黑白分明，字都变得立体起来。 每个季节都有新的精彩，这里的人们永远不乏热爱生活的勇气。 冬去春来，家中有到了年龄的小孩都要准备起来，又是新的一年招生日，燕筱三人将离开此地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