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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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悠闲地坐在休息区欣赏侍卫匆忙打扫会场以及受邀请的贵族们无理取闹叫嚣的场面，这期间有些胆大正义的平民骑士跑过来对莱欧斯利义正词严，他看得出来这家伙是被人怂恿过来的，但凡是个脑袋灵光的，都不会在这时招惹暴怒过的典狱长。 最后是以莱欧斯利无视他为结局，两人继续享受众人混乱我独安逸的时间。 到点离开，莱欧斯利把Omega仔细地护在怀里向门外走去。 硝烟即将开始。 他站在大门口，左右审视站立笔直的两个侍卫，莱欧斯利用左手拍拍他的肩膀，他笑眼微弯，言语中多了几分暗示的意味：“别紧张，你是守护者，应当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么重要。” 侍卫瞪大了直视前方的眼珠，他不敢去瞧这位刚才让整个会场都陷入瘫痪的男人，他怕他哪句话得罪典狱长，更怕自己的多余行为会坏了骑士殿下的计划。 “那维，你看我多不受待见，连警卫大人都不愿意理我呢。”他耸耸肩膀又转过身搂住那维莱特，遍布狰狞伤痕的大手贴紧少年的银发，他让人靠在他胸口，他打开大衣裹在他身上，防止冰寒的风吹坏他的Omega。 在他人眼里，莱欧斯利俨然是个对Omega体贴入微的Alpha。 这种人当然半点都不能接受有人诋毁他的亲眷。 另一个侍卫无声地叹气而羡慕他们，殊不知联邦暗流涌动，上层大洗牌即将开始。 军车在门口停下，两人坐在了后座上。 莱欧斯利轻拍驾驶座，他低声快速说：“赶紧离开。” “是！” 腰间的枪上膛完成，他一手握住它，另一只手紧握那维莱特的左手。 少年转头不安地望向他：“我有不好的预感。” 莱欧斯利捏捏他的拇指指腹，安慰他：“这是对的，他们必定会在路上伏击我们，不要紧，那维，你看后面，希格雯和扎克都在，刺玫会的娜维娅也会在路上加入我们，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能安全回去。” 银白色的眉依然紧皱，心尖乱窜的酸涩感让那维莱特抓紧了那只大手，他向身后军车的玻璃窗看去，的确瞧见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希格雯，他又转回身，低头默默在心中盘算。 母亲想让他将所有参与过实验的人都一网打尽，这实际上很难。 那维莱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触到他们，又怎么让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如果为了一击毙命，那就需要控制一人，他必须对最高权力拥有者下命令，从而达到目的。 但现在即使母亲告诉了他罪魁祸首是谁，可那维莱特没有机会去找他。 幽蓝的瞳眸瞥向蓄势待发的男人，他再三认为不应该让莱欧斯利参与进来。 他会把惩戒犯人的权力交给他，但不能让伴侣冒险。 这种危险，是那维莱特不能掌控的。 路程进行了三分之一，目前暂时安全。 莱欧斯利又检查了一遍少年手中的枪，他滔滔不绝地对他嘱咐：“如果我们被突袭，你尽可能跟着我，当然我们也有可能会分开，注意寻找掩体，比如车辆，道路两侧的树木，或者去寻找希格雯他们……”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这比他第一次参与战斗还要紧张许多倍。 他怕那维莱特会受伤。 哪怕只是划破了手指。 莱欧斯利让少年转过身去，他撩开银白色的长发，他在那微微凸起的腺体上轻吻。 “嗯……” “别动，我把腺体贴黏上，”男人撕开包装，极轻柔地将长方形的医用腺体贴黏在后颈上，他解释说，“其他Alpha信息素入侵腺体会造成Omega失去行动能力，以防万一，我觉得做好防备比较好。” “谢谢。” 亲吻落在Omega的右眼上。 “只要你没事就好。” 后方的军车超速上来，将他们保护在最中间。 车厢内极度安静，除了冷空气流动外，就是几人的呼吸声与发电机的嗡嗡声。 冷静。 莱欧斯利深深呼吸。 他的神经紧绷，灰蓝色的眼珠左右探看，但在极快的车速下，人类的目光其实很难捕捉到细微的痕迹。 经历过如此多的行动，十多年留下的肌rou记忆和思维逻辑已经根深蒂固。 尖锐的子弹破窗而入，刚硬的车窗瞬间破裂成碎片，驾驶员的太阳xue出现一个血洞，血痕缓缓流至耳垂，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无力地虚扶在上面，他的上半身轰然趴在方向盘上，军车歪歪扭扭地迅速冲向防护栏，但未曾想到防护栏被冲垮，保险杠被撞飞，车头横冲直撞地栽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莱欧斯利护着那维莱特的头倒在后车座上，他在军车的蛮撞之下，额头和侧脸都划出了血痕，车子停下的一刹那，他快速打开背对公路的车门，右臂抬起手枪，视线左右环顾，确保安全才让那维莱特下车。 “跟在我后面，那维。” “嗯。”他担忧地望向男人脸上的伤口，然后重重地点头。 四五辆军车围成半圆把他们护在最中心，扎克和希格雯迅速跑到莱欧斯利身边。 扎克：“附近有狙击手，如果想离开这一段，这片树林是最好的掩体。” 希格雯：“但是娜维娅就在前方，树林的方向和他们相反，我刚才和她联系过了，他们即刻动身赶过来。” 莱欧斯利颔首沉思，当下他们不清楚敌人数量和军种，在对方弹药充足的前提下，他们这几十个人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娜维娅当初决定将集合地点设在道路二分之一的位置，就是认为他们会在接近梅罗彼得要塞的时候进行突袭，否则刚出门就遇袭，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骑士团的手笔。 毕竟市政区有这权力的只有他们。 男人的手腕被皙白的手晃动，莱欧斯利转头看向少年，他挑眉问：“你有想法？” 他指向树林：“去那儿。” 所谓的预言始终和那维莱特的目的有关。 他需要在保证莱欧斯利的安全下，寻找敌方首领。 男人捏捏Omega后脖颈上的腺体贴，他决定道：“让娜维娅过来和我们会合，我们从树林穿过去，另一队人继续开车回要塞，如果成功回去，立刻增派救援和扎克联系。” “是！” 他望向扎克空荡荡的衣袖，认真说：“不准距离我们太近，一旦你发生状况，救援队就无法及时锁定我们的位置。” 听出典狱长的话中暗意，扎克蹙眉绷住嘴唇。 “听见没？” “……听见了，典狱长。”他头一次不那么一板一眼地回答他，而回应他的是爽朗的笑和抚慰的拥抱。 “一切小心，扎克。” 分配完任务，几人顷刻动身。 十几个人跟在莱欧斯利的身后一起向树林进发；扎克依照典狱长的指令让一部分人驱车返回要塞，他也进入树林，但他远远地跟在最后方，保持望远镜能够探测到的距离；希格雯留在附近接应娜维娅，同时她向天空打了个迷惑敌人的信号弹，随后潜入树林隐藏起来。 莱欧斯利一行人在林间迅速穿梭，这片树林广袤无垠，旁边接连景区，地图上，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景区的位置，人多反而更好办事，莱欧斯利侧头看向埋头奔跑的少年，忽然觉得他的预知能力是多么厉害。 在风云变幻的战场上，正确快速的指令绝对会让优势反转。 他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因此在测试过人鱼的能力之后，他便对此深信不疑。 何况，这可是他的Omega下达的指令。 “还跑得动吗？”莱欧斯利问。 气喘吁吁的少年咬着牙点头，这双腿终究是不如鱼尾方便，若是在大海中，他恐怕早就游到目的地了。 “再坚持一……” “砰！”子弹擦过莱欧斯利的右腿击中了他身后的警卫。 男人迅速反应过来，他拽过那维莱特，两人身体重叠地藏在粗粝的树后。 “掩体！”他高喊。 显然，这一片区域也是敌人的埋伏区。 “莱欧，让我命令他们，就可以……” 莱欧斯利语气不容反驳：“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能力，那维，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两种能力，听见了吗！” “……” 他侧头看向树后找机会开枪，子弹精准击中两个身穿作战服的男人，他们用黑色面罩遮住整个头，只露出五官，眉心的血洞在面罩下很难看清，他们嘭地倒在地上，后面的敌人也跟着射击。 “我找机会冲出去，”莱欧斯利把人压在怀里，“那维，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跑。” 他显然把那维莱特当成了脆弱的需要保护的Omega。 “……” 看出少年不高兴了，莱欧斯利轻笑一声，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 “那维乖。” 随后，他让出树干最中心的位置，让那维莱特倚好，他侧身寻找机会向前进发。 其他掩体的警卫也跟随典狱长的身影一起行动。 枪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那维莱特扒头去看，在右侧方看见几名雇佣兵举起枪，视线跟随枪口的方向移动，正巧是莱欧斯利的所在位置。 血气上涌的少年直愣愣地弯腰，脚步小而频频加速，他依照莱欧斯利教他的方式，在位置极佳的地点，抬手瞄准。 后方传来枪声，男人眼眶通红地望向他让那维莱特掩体的大树。 灰蓝色的眼睛竟在另一侧看见了少年。 他正身姿挺拔地端枪，极准确地射杀了企图下黑手的几人。 男人朝那维莱特点头。 可惜他的宝贝不懂战场上的这些道道。 敌方死了个七七八八，他们这边也不遑多让。 能行动的人就剩两个，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莱欧斯利的左肩也中了一枪。 手抬不起来，往枪里填充子弹都成了困难，他哆哆嗦嗦地把子弹填满，视线回到那维莱特身上，发现他还安全，目光又锁定在前方那一排草丛里。 不知道还有几个人。 如果人数大于他们，恐怕就要拖时间等救援了。 莱欧斯利艰难地脱下身上的礼服，他用力往上扔，子弹迅速打透了它。 一，二，三，四…… 是十几个孔，应该还有三个人左右。 他嗤笑，和他们五五开嘛。 莱欧斯利朝站在他身边的警卫打手势，准备向刚刚子弹射出的位置进攻。 他手中的武器有限制，不能连续射击，随行的警卫有携带突击步枪的，极其适合现状。 男人从外侧攻击显露身影，敌方的目标果然集中在这边，在内侧的警卫立刻跟上，他瞄准草丛的某一点，开始射击。 血雾穿过叶片凋零的草丛，众人都听见有人死亡。 莱欧斯利不敢大意，他仔细观察警卫的前方，刹那间，唯一的警卫被一枪爆头，僵直的身体向后重重地摔下。 应该还剩一个人。 “啧。” 子弹还剩两发，莱欧斯利心神不安地直突突。 他不确定在不知方位的情况下能一枪毙命对方。 那维莱特很听话，在后面没有动。 他稍稍放下心来，手握银枪，视线向上。 “你们这么为他卖命，值得吗？”他冲草丛大喊。 对方显然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回应他道：“错了，莱欧斯利，我们只想杀你。” 男人愣怔一瞬，随后大笑出声：“想杀我的人太多了，你还排不上号。” “但我现在就有机会！”草丛有声音，对方从里面站出来，说道，“没子弹了吧，就算是堂堂典狱长，也会有山穷水尽的时候嘛。” “……” “说话啊，你不是很擅长与犯人交涉吗？” 莱欧斯利立刻反应过来，他眉头压下，问道：“你是要塞里的罪犯？” “不错，脑袋很灵光嘛。”他夸赞道。 “呵，说那么多，你是想让我知道，我曾经审讯你，让你恨上我了？” 对方的子弹擦过莱欧斯利的脚下，他说：“错了哦，典狱长，我知道你是仁慈的，即使是在里面待过的家伙们也都极少对你不满，只不过你刚来要塞的时候，带你的那个人可是个狠毒的，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教你审讯人时的场景吗？那个瞎了只眼的就是我，莱欧斯利！” 子弹不要命地砰砰击中树干擦过男人的衣角，莱欧斯利震惊地瞪大眼，他当然记得，那次也是因为他有所不适，跟上一任典狱长提过后，因为心软而被关禁闭了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 “别多说废话了，有本事就杀了我。” 在对方即将走到树干时，莱欧斯利迅猛地一脚踢在他握枪的手腕上，机枪掉地，男人一把回勾他的脖颈将人翻倒在地。 对方的拳头有力，一拳砸在莱欧斯利的后背上，让他脑子都空了半晌，两人扭打在地上，眼珠里皆充满了血丝，拳拳到rou，膝盖骨捶向肚子，对方干呕了一声，接着一脚踹在了莱欧斯利抬起来的大腿上，生生让他趴在地上。 对方见形势大好，他从怀里掏出个针剂扎在男人暴露出来的肌肤上，拇指把液体全部推进去，他亲眼看见莱欧斯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眼珠瞪得极圆，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愉悦疯狂大笑，随后他快速转身去够枪，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臭小子弄死。 刚刚被踢肿的手再次受伤，他气急败坏地扭头看向左边，正是举枪的那维莱特。 “哎呀，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小人鱼嘛。”他坏笑地露出邪恶的目光望着少年，但不忘弄死莱欧斯利，他刚要弯腰捡枪，又听见少年说话。 “不准动，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抖着身子憋笑，听话地举起双手：“异族也知道怎么用枪？好厉害呀。” “远离莱欧，快点！” 对方眯起眼瞧他，接着走向那维莱特。 “你靠近我做什么？” “我在远离他啊，有问题吗？” 枪口向右摆，那维莱特冷硬地说：“去右边。” 对方歪头一笑，脚下绷紧，他立即冲向那维莱特，反应慢一拍的少年扣动扳机击中要害，但显然对方没有停止脚步，直到子弹全部用光，对方一拳把他打晕在地，也不清楚为什么子弹没有作用。 厚重的作战靴踢一脚那维莱特的手臂，他蹲下身拍拍他的脸说：“真是嫰啊，防弹衣听过没？要害可不止心脏。” 本想转身杀了莱欧斯利，但远处密密麻麻来了一群人，他们枪口对准他，子弹也扫射过来，青年捞起那维莱特就钻进了草丛后面。 反正目标是这个小鬼，至于莱欧斯利…… 下次他一定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