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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人,当街很少见人牵手、拥抱,更遑论接吻。情侣的定义似乎变成像大志和媛媛一样的老夫老妻,朋友面前几乎没有亲密行为,只是两个住一起的熟悉朋友。柳芝娴有点好奇康昭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亲她。走着神,康昭站定也没发现,柳芝娴一头栽到他脊背上。康昭回头扶了下她,“没事吧?”“……”疼倒不疼,就是……康昭穿黑色T恤,粉底给蹭了一点上去。回头她要告诉郗姗姗,拔草这个定妆粉。柳芝娴坐到剩余的空位之一,紧挨康曼妮和康昭。点过单,康曼妮捣熊逸舟胳膊,“走,买点饮料。”媛媛也拉上大志,“我也要买管牙膏。”圆桌边只剩柳芝娴和康昭。突然的“二人世界”更像jian情败露的前兆。柳芝娴指指他后背,“我刚才……粉底蹭到你衣服上……”康昭扭头看,看不见,浑不在意笑笑:“我不介意你再蹭点口红。”柳芝娴:“……”柳芝娴低头掏手机要玩,她总是用这个小动作掩饰不自在,康昭长手伸过,灵巧捡过她的手,又没让手机掉落。“不许玩手机。”“……”人在旁边,手机便失去魔力,柳芝娴放到桌边。康昭盖在她手背上,扣住她的手,拇指和食指又轻轻玩弄起她的小手指。他指腹粗糙,指根好像有些茧,但手掌很温暖厚实。他们牵手了。恋情多了一道实物般的佐证,那种虚无淡去几分,变成同等分量的踏实。柳芝娴看了会,禁不住一噗嗤。“嗯?”耐人寻味的尾音像大梦初醒。柳芝娴说:“奥利奥。”康昭:“……”康昭在男人里不算太黑,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只是柳芝娴太过白皙,谁挨近都像巧克力遇到牛奶。康昭惩罚性紧了紧手掌,“奥利奥什么味道?”男人面色不兴,她看不出真假,讶然:“……你没吃过吗?”康昭手换到她掌心之下,正面扣住她,将她手托起,手背贴上他嘴唇。“玫瑰味。”柳芝娴脑袋轰然,她刚才确实擦了这个香味的护手霜。不远处,提着饮料的熊逸舟忽然刹车,康曼妮差点栽他身上,抡拳就是一捶。熊逸舟猛然回头,莫名其妙喊一声:“祖宗!”康曼妮懵懵然。熊逸舟展开笑,露出两颗贱兮兮的虎牙,示意她看向来处。康昭低头吻了吻柳芝娴手背。“啊!”康曼妮土拨鼠般尖叫一声,踮起脚摸一把扎手的寸头,“乖孙子!”熊逸舟:“……我他妈自讨苦吃。”康曼妮:“嘿嘿嘿。”走出几步,熊逸舟又停步。有过前次经验,康曼妮一声“又干嘛”都带着尾音上翘的欣喜。熊逸舟说:“你说,我以后要叫小昭哥呢,还是姐夫?”康曼妮想了想,“这问题有难度,我以后叫娴老板,还是嫂子?”哥们俩好一阵琢磨。最后,康曼妮一击掌,“这样,以后细心观察,要是两人满面春风得意,就叫姐夫和嫂子;要是两人吵架,互相给臭脸,就叫小昭哥和娴老板。”熊逸舟望天消化好一会,明白又不太通透,“这样会不会太舔狗了?”康曼妮说:“狗什么狗,你不是狗,你是警犬。”熊逸舟:“……”回到圆桌,柳芝娴和康昭以外四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天南海北胡侃乱聊,就是不再打趣他们。四人像联手助攻了某件事,现在功德圆满,是时候欣赏革命果实。席间说起前阵子蟒蛇异动事件,他们透露,是某个组织放生善举引发,有人到门鹤岭放生毒蛇。夹鱼的筷子顿在半空,柳芝娴生硬收回来。康昭侧头问:“吓到了?”柳芝娴摇头,不好意思当事后诸葛,直到康昭送她回文河村,她才讲起那晚看到几个人提着蛇皮袋进山。她说:“我是不是应该早点跟你说?”康昭浑不在意,“我倒希望你跟我聊点别的。”柳芝娴低头解安全带,“我应该给你一面锦旗。”他的胳膊搭在椅背,指尖勾住手边一缕发丝,有意无意卷弄。“最佳男友?”“……响应及时,破案有功,以公司的名义感谢你们,毕竟是在我们公司捉到蛇。”放在往日,柳芝娴一定明朝暗讽几句,灭他威风。如今刚谈恋爱,柳芝娴倒如履薄冰,生怕一眨眼,关系就覆灭。明明确认关系前,悠哉悠哉的是她,怎地突然就变了?柳芝娴没给机会他多说,匆匆丢下一句“晚安”,便下车上楼。康昭那副淡淡的表情,可以解读为从容或寡情。这一晚康小昭自个嗷嗷呜呜闹腾半夜,柳芝娴辗转反侧,猛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开始觉得,好像烤鱼吻也挺好的。-次日,康昭又是天黑才出现,时间比宵夜早一点。柳芝娴门前遛猫,他从驾驶座探头,让她到后面帮看一下倒车。“你技术那么菜么。”柳芝娴嘀咕着,还是张罗猫咪避开。宅子门前空地用细竹做围栏,不小心倒是会压塌。柳芝娴站到mini旁边,“再倒一点、再倒一点”地指挥。“好了,停——”话落,后备箱忽然“嗒”地打开,向上缓升——里面藏着一个亮晶晶的小世界。星星灯绕底一圈,众星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旁边还搁着一个礼物盒。花样不见得有多稀奇,但出自这个经常半失踪的人之手,柳芝娴还是捂起嘴、惊喜到起鸡皮疙瘩。康昭从驾驶座下来。柳芝娴强忍着笑,问出一句低智商的话:“这是给我的吗?”康昭说:“傻子。”柳芝娴笑着去抱了抱那束花,“好沉啊。”腰肢忽然给一股力量锁住,厚实的怀抱拢住她,康昭将她抱起来一下,柳芝娴失声倒抽气。康昭说:“不沉。”柳芝娴放下花束,扭头瞧他。灯光荧荧,给那副深邃的眉眼扑上一层迷离色彩,较往日愈发幽深难测。一纸弯月高悬,春末温度怡人,没有冬的湿冷,也没有夏的黏热。稻田蛙声虫鸣连绵,深山松涛阵阵,奏出一首和谐的森林小夜曲。他们盯着彼此,一时谁也没有粗鲁地打破这份宁静。直到好一阵后,他们觉得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不负这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