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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觉得呼吸都凝滞起来。柏氏遇见嘉毓在湖边祭拜雁如,半夜屋子里出现了水草和水迹,生生把柏氏吓晕了过去。这个大儿媳妇,人生得娇娇柔柔,却不是个胆小如鼠的。她为什么会如此恐惧,恐惧到晕过去?因为害了嘉毓所以心虚,还是……雁如也是被她害死的?只有枉死的人才会化作厉鬼。这个念头疯狂冒出来,陆老夫人再也压不下去。对于雁如投湖殉情一说,她由始至终都是不信的。雁如是秉性柔弱,与女婿夫妻情深,女婿牺牲后,她的天就塌了,命也去了半条,整个人郁郁寡欢。但是为了嘉毓,她绝不会自寻短见,她还等着嘉毓和明远成亲,生儿育女,再过继一个外孙到颜家,继承宣平侯府。她不只一次说过,百年后,她就能向女婿交代了。她更相信雁如是失足落水,只下人们都传是殉情,殉情比失足好听,他们对外便默认雁如是为夫殉情。也许,陆老夫人握着佛珠的骨节发白,也许不是失足,雁如是被人害死的!柏氏为什么要害雁如,为什么?柏氏害嘉毓是为了明远的前程,她为什么要害雁如,雁如哪里妨碍她了?陆老夫人霍然起身往外冲,这个毒妇,她要问问她为何如此丧心病狂。“老夫人,老夫人。”心里翻江倒海的陆mama追上去。走出几步的,陆老夫人僵在原地,问清楚之后呢,假如真的是柏氏害了雁如,她要如何收场?陆老夫人心念如电转,处死柏氏,不仅明远要守孝三年,夜长梦多,就是嘉毓那边又该怎么办。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可走,不能功亏一篑,不然之前的隐忍都付之一炬。把柏氏关起来也是同理,且她怎么向明远交代。陆老夫人慢慢转过身,待明远娶了晋阳郡主,她再好好跟柏氏算账,让她给雁如和嘉毓偿命。第49章白莲花表小姐8陆老夫人一步一步往回走,目光定在惨白着脸的陆mama脸上。陆mama冷汗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她隐隐约约猜到点什么,却不分明,更不敢往深处想,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刚刚什么话都没听到。陆mama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秀月,你跟了我多少年了?”陆老夫人捻着佛珠。噤若寒蝉的陆mama颤声道:“回老夫人,奴婢伺候您四十三年了。”她八岁进院子伺候,这一转眼就四十三年了。陆老夫人点点头:“这么久了。”“老夫人,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陆mama嗓子眼发干发涩,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陆老夫人生拉硬拽了下嘴角:“我信你。”陆mama忙不迭磕头表忠心。陆老夫人定定看着她,看得陆mama冷汗如瀑全身发僵,徒然生出一股被毒蛇盯住的骨寒毛竖之感。“你下去吧。”陆mama如蒙大赦,爬了两下才爬起来,不敢落荒而逃,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双腿用尽量平稳的脚步退下。陆老夫人枯坐半响,去了隔壁的小佛堂,跪在蒲团上:“雁如,真的是你吗?娘知道对不起你,对不起嘉毓,可娘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原谅娘,娘全都是为了陆家,娘也是逼不得已。你放心,娘绝不会放过柏氏这个毒妇。你安心去吧,莫要留恋人世间。下辈子,娘给你们娘儿俩赎罪。”陆老夫人潸然泪下,絮絮叨叨忏着悔,末了虔诚地对着菩萨磕了三个头:“菩萨保佑我儿早登极乐。”磕完头,陆老夫人敲着木鱼念往生咒。在咚咚木鱼声中,陆老夫人神情逐渐安静平和。柏氏内心却是久久无法平静。那一天,她亲眼看着陆雁如被陆茂典按在湖里活活淹死,看着陆雁如在痛苦中停止挣扎,成为一具漂浮的尸体。也是她,从明远的小厮白墨处得知明远和晋阳郡主互生情愫。她想除去颜嘉毓这块拦路石,但是她没有万全之策也不敢出手,所以求助陆茂典。陆茂典果然答应了,这个男人,连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亲meimei都下得了手,何况一个外甥女。若二房那几个小子成器,陆茂典也许不会冒险,明远虽是他的骨rou却永远只能是长房嫡子。但是谁让他那几个儿子都是酒囊饭袋,陆茂典只能寄希望于明远。所以陆雁如来找她索命了,抓着一张符咒的柏氏大睁着眼睛凝视烛火,突然道:“让明远娶了嘉毓,你说这样陆雁如会不会放过我们,又不是我们杀的她,嘉毓也不是我们害的。”不等柏mama回答,柏氏两只眼睛里涌出无尽的恐惧:“秀娥,大爷会不会来找我?”躺在地铺上的柏mama心头一震:“夫人你别说胡话了。”柏氏整个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恐惧笼罩了她整张脸,她冷汗淋漓地摇了摇头,语无伦次:“他凭什么来找我,他又不是我害死的。他是自己犯了病,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没给他拿药,他要告诉老爷子老夫人,我怎么敢给他拿药。他是病死的,不关我的事。”柏mama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凉意,前赴后继穿过铺盖蜂拥而至。那一天她进去时,大爷已经咽气了,夫人惊恐欲绝地躲在角落里。后来才知道大爷无意中看到了夫人身上的痕迹,暴跳如雷,要找老太爷他们,幸好犯了病当场就去了。“夫人,您别想了,都过去了。”柏mama受不住地上阴寒爬了起来,安抚地拍着柏氏的背。柏氏目光颠乱,重重一摇头:“不行,我的明远是要娶郡主的,他以后要出人头地,一力挑起陆氏重担。”话锋一变,她看着柏mama的眼睛问:”这世上真有鬼吗?”柏mama胸前挂了一张符箓,屋子角落里也贴满符箓,她既是相信却又有那么点不信。这世上枉死的人多了,可真没听说过有几个人被鬼寻仇害死的,真要这样,那得死多少人。如这深宅大院里,死的不明不白的下人姨娘多的去了,那些主子不都活的好好的。可若没有鬼,那些水草和水迹又何从解释,假如真有一个人有这么大本事,似乎比鬼寻仇更吓人。“会不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柏氏嗓音不稳,反而更怕了。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对方是不是知道了八年前那桩事,所以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