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倘若若干年后，有人问起李亦澄有关十七岁这年的印象。

    她一定会答，那年雪下的特别大，整座城市变得寂静，像披着一件白色绒毯，温软而舒适。

    这是她能说出口的回答。

    说不出口的答案是——

    这年冬天，她在表哥林清屿身下彻底完成了由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城市是寂静的，她的胸腔却喧嚣不止，耳边时不时响起林清屿性感压抑的低喘。

    房间里满是浓稠的情欲的味道。

    停课期间，李亦澄一连两天都没有下床，除了上厕所，吃饭也是林清屿像照顾奶奶那般，把吃的送到她嘴边，满眼欢喜地一口口喂给她吃。

    李亦澄那张小床吱吱呀呀，像小船一样在湖面晃晃悠悠。

    弄脏了灰色床单，又弄湿了粉色的那条。铺上浴巾也不管用，青春期的男生永远有用不完的体力，直到最后没有用来换洗的，他们便像两条蛇，互相缠绕着对方的身体，挤在林清屿的床上喘息。

    血渍用热水是洗不掉的，这是李亦澄十二岁来初潮那年，林清屿给她洗内裤时学习到的知识。

    后来那条沾了血渍的灰色床单，搭在暖气片上，提醒着他们，兄妹俩终于在rou体层面越线，敲响了成人世界的大门。

    ·

    雪停了之后，学校恢复了正常上课。因气温低下，城市里大部分区域仍然铺着厚厚的积雪和冰碴，校园里也不外如是。

    一大清早，林清屿组织了学生会成员和各班的值日生，将校园主干道上的积雪清理干净。

    学校去年囤积的除雪剂只够清理出路来，新采购的还要等几天才能送来。

    学生会成员在干活的时候，隐约察觉到林清屿有些不一样了。

    为什么到冬日了，那张平时冷若冰霜的脸，反而变得柔和可人了？

    这点变化也没逃过周遂的眼睛。

    周遂左手撑着下颚，看着同桌嘴角压不下去的弧度，越看越觉得欠打，心有不忿地踢了踢他的凳腿。

    林清屿侧过脸看他，唇角依旧上翘着。

    周遂刺头似的问：“怎么，整个江北都下雪了，就你们家门口下的是金子吗？你怎么一副中大奖的样子？什么事那么美啊？”

    林清屿置若罔闻，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周遂本以为问不出什么了，结果听见同桌沉声说：“周遂，你说的对，我何德何能拥有这么一个好meimei。”

    周遂将目光投向话题的女主人公，只见那人趴在课桌上，一副懒猫冬眠的样子，软绵绵云朵一团，像被人吸干了精血似的。

    嗯？

    被人吸干了精血？

    结合林清屿的笑脸，回想起在书店时，林清屿亲吻李亦澄那霸道变态的姿态，周遂脑海中涌入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十八禁画面，直接骂了句：“林清屿，你他妈真是畜生。”

    林清屿声线平静地回敬道：“彼此彼此，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

    这边徐薇也在屡次试探李亦澄：“你们兄妹平时放假了都在家干什么啊？”

    李亦澄头也不抬地回：“写作业，玩手机，前两天打雪仗。”

    “就这些？”

    “就这些。”

    徐薇仍不死心：“哎，你怀疑过你哥的性取向没？我怎么感觉他和周遂看起来不正常呢？他好像只会对周遂和你笑。”

    闻言，李亦澄回头看向教室后排，目光恰好和周遂撞上。

    只见周遂的脸色不太好看，虽说是笑着的，但能看出那并非发自内心的喜悦，而是略带嘲讽的淡漠又疏离的笑容。

    难道是因为他加她微信好友，她一直都没通过的原因吗？

    李亦澄只是说：“我没法想象将来叫周遂嫂子的画面，太美了，不敢想。”

    ·

    中午李亦澄仍提不起精神，不想去餐厅吃饭。林清屿见外面天寒地冻的，想起李亦澄曾抱怨快被他折腾散架了，便说会给她带点吃的东西回来。

    徐薇正好借此机会和林清屿独处。

    不过这次换了目的，她想试试看，能不能从林清屿嘴里探出什么口风，看看他们兄妹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李亦澄将林清屿的备用校服搭在肩头，趴在课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教室门被人推开，一股冷风从外面吹进来，伴随着脚步声。

    脚步声在她桌前戛然而止，对方目的明确，李亦澄以为是前排同学忘了拿东西，也懒得抬头去看。

    直到一只手掌落在她头顶，手掌的主人似乎有些烦躁，揉乱了她的发。

    李亦澄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男生凌厉白皙的下颌。

    他五官本就立体，此刻眉梢带怒，低着眼皮，浓密的长睫在他眼下洒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显得乖张又锐利。

    李亦澄心里一咯噔。

    这是来讨债的吗？

    周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拉开她前座的座椅，叉开长腿，骑着凳子，面对着她坐下，问：“怎么不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