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还落上了个不举

    那点小插曲并未影响会议的正常进行，十一点一刻，会议如往常一样到点结束。

    也和昨天一样，顾承淮并没有收到信息。

    两个小时十五分钟的会议，顾承淮生出了一个新奇的体验，并练就了这项能力。

    一心二用。

    会议的内容大多是各部门高层汇报上周的工作内容，并和其他部门交换信息，而这些信息，顾承淮都在上周有了大致印象。

    这给他的一心二用包了层掩护，也让他自己更心安理得的想别的事。

    他不给秦知发信息，是想要克制。

    顾承淮心里有本账目，和“账”这个字的定义不同，他的账更像是个只有单方面誊写的记事簿，只进不出，且独得他有权利去写。

    不会有人去清算账平不平，因此记账的人也随意。

    他给秦知记上了这一笔，哪怕她最后会补回，这笔账依旧会白纸黑字的印在上面。

    成年人的情感应该克制，但克制之余，占有欲似乎是同样程度表达的油然而生。

    顾承淮既不会放过这个惩戒的机会，也想得到这笔账目的填补。

    这想法确实能算作贪心。

    心脏的表面光滑，而他的贪心就像是上面挥之不去的一滴墨，越染越深。

    表面光滑，平顺，代表着一小滴墨也能没有阻拦的往外扩张。

    随着时间，黑的痕迹会越来越大，占满心脏。

    被提醒以后顾承淮就再未看过手机。

    但结束会议的第一时间，他又习惯性的打开了那个界面。

    很像本能，他最近总会不时的就打开。

    因为依旧没有开启消息提示，并且他没有这个打算，因为每次登上去映入眼帘的红点标识，都像是等待开启的藏宝箱。

    唯一的钥匙在他身上，宝箱的主人也是他，但在打开之前，是连主人都不知道内容的神秘。

    软件加载完界面后，只需三步，依次完成，就能跳转到聊天框。

    从初始界面转化到聊天界面的动作已经快成了本能反应。

    半个月能培养得的应该只是习惯，但他的确实像本能。

    会议室唯一的豁口在于顾承淮位置的正前方，会议结束，所有人起身，鱼贯而出，只有他留在位置上。

    他一直没动，却对于周边所有人一直像处于后退的状态，像是他主动在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顾承淮才将已经退回到桌面的手机锁屏，起身离开。

    承天最近的工作重心无疑在并购另一家科技公司上，上两周的时间推进了很多程序进行，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

    到了收尾阶段，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顾承淮本人继续处理，秘书跟在身后，顾承淮正想回头交代找梁禹穆来他办公室，就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尾巴。

    秘书室和总裁办离得不远，而到了一个，秘书室就在转角，秘书顿住脚步，对顾承淮示意，“顾总，那我先回去了。”

    顾承淮点头，随即径直向前，到了门前，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再次有动作，是一边推着办公室门，一边将搭在肩上的手扯下。

    “上周像打了亢奋剂一样拼死拼活加班，现在公然在早会上走神，顾总，你看着…不对劲……”

    梁禹穆被甩开了手也不在意，他将垂落的手顺势揣进兜里，边说边往办公室里面走，一直走到内侧用来待客沙发跟前才停。

    他靠着沙发才回头看着顾承淮，一连串的吊儿郎当的行为，却因他的外表从负分拉回了及格线，甚至还透着几分随性的味道。

    可惜顾承淮并不是一个能欣赏同性魅力的男人。

    只是借着他的话顺道下坡，将他原本就要交代的事一并说出，“还能有闲工夫来观察我。既然如此，祁亿的后续的合并跟进就由你来负责。”

    梁禹穆和顾承淮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顾承淮虚长几岁，从小就老成，梁禹穆不想被亲哥教训，就喜欢跟在他身边混。

    梁家不像顾家三代单传，梁父也不像顾父老早就金盆洗手，颐养天年去了。

    梁禹穆懒得进自家公司，就是怕大哥和老爹日日唠叨，没个安宁，这才待在承天里当个总监干干，也算是做点正事，堵他们的嘴。

    和顾承淮认识这么多年，梁禹穆对他自认为还算了解。

    这事说大不大，顾承淮却要亲自交代给他，特意强调，说明他后续不会再管。

    难得见他还有主动推脱工作的一天，梁禹穆警觉有料能挖，手曲在沙发靠颈，他问，“这可不像你。”

    顾承淮不是没听出他的意有所指，但他现在确实需要自己肯定一下答案，于是他道：“只是不想拖了…而已。这就是我。”

    “上周辛苦了。这个项目记在你名下，你把他跟完，到时候祁亿也归你管。”

    梁禹穆轻笑一声咧开嘴角，笑得粲然，他摸了摸下巴，在脑海里思索，怎么形容顾承淮现在的状态……

    梁老爷子常说梁禹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梁禹穆只会嘿嘿一笑，反驳道，你这话虽是俗语，但有悖常识，狗嘴怎么可能吐象牙。

    现在他还在笑，在他的嘴里，能被看见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象牙，说的来得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发春了，顾总？”

    说罢，梁禹穆也没打算给他顾承淮回应的机会。

    毕竟他只是想过过嘴瘾，并不代表要和顾承淮打嘴仗。

    憋久了的老男人，你把他逼急了只会惹一身sao，他可不想试试。

    梁禹穆转身离开时还朝顾承淮摆了摆手，“别骂别骂，我这就走了。”

    但开门的前一秒，还是没忍住，“男人憋久了会不举的，年纪大了，还落上了个不举，啧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扯开了个门缝，梁禹穆钻了出去。

    顾承淮对口舌之争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胜负欲，他也没有要还嘴的打算，估算着时间，梁禹穆还在电梯里。

    他给秘书打了个内线，“这周末本来是不是有座谈会和应酬。”

    “是的，顾总，我已经将部分提前，座谈会协商后可以改定在下周三。”

    “不必了，如期举行。”

    “什么？”，秘书有些错愕，顾承淮不是特意交代要给他空出周末的时间。

    “都按原定的时间来吧，让梁总监替我去。”

    顾承淮握着手机的手指发力，他一连想起经常缠在耳边的似有似无的轻声细想。

    憋久了，确实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