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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悠然将半个身子缩在桌子下,本想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将这节课睡过去,但身边的那些窃窃私语却让她无法安睡。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无非也就是夸奖屈云的那副臭皮囊。悠然睁开一只眼,瞅了瞅讲台上的屈云。说起来,皮相是不错,不过,装在里面的东西,可就不敢恭维了。讲到一半,屈云开始拿出点名册,说是要抽人起来回答问题。悠然看得很清楚,屈云的眼睛只是故作姿态地往簿子上一瞄,接着……“李悠然。”屈云抬头,看向悠然坐的方向,一双幽黑沉静的眸子,牢牢地攫住了她。悠然非常不解,为什么屈云这死男人,每次都这么清楚她在哪里。没办法,课堂之上,老师最大,悠然只能硬着头皮站起。但这并不是屈云要的:“请这位同学站在讲台上来。”在悠然看来,此刻的讲台无异于龙潭虎xue,因为有屈云这只沉默的兽在那里。但是——悠然没有别的选择。一步一步地,悠然来到了兽的身边。兽微笑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优雅的光,在上面流溢而过:“最后,再请你转过身,面向讲台。”悠然的冷汗,开始顺着额角滑下,凉丝丝的,她胆战心惊地依言照做。接着,兽开始以她为人体模型讲解:“男女的臀部,是不同的,一般来说,女性的臀部形态丰厚圆滑,两髂后上嵴交角为90度;男性臀部较小,呈正方形,棱角突出……。臀部的丰满与否,是古代美女的重要条件之一,女性的臀部,不仅仅是性感问题,更重要的是和生育相关。俗话说,屁股大,好生养……而我们这位李悠然同学,绝对是各位想早日抱孙子婆婆心中的首选媳妇……”屈云的讲解继续着,底下的同学在窃笑着,悠然的每根神经都被难堪填满。要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和屈云的帐,要完结,还早得很。也是到那一刻,悠然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二课——梁子是不能随便结的。[第三课]报复是无止尽的借了高利贷,就要还利息,悠然认为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因此,她对屈云的再次报复感到理解。毕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个耳光,那是对rou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既然如此,屈云再报复她一次,也是在悠然可以接受的范围之中。不幸的是——报复不止是一次。以后的每一次选修课,悠然铁定会被揪住,成为专属的模特,在偌大的装着各个年级各个系别学生的阶梯教室讲台前,赤裸裸地被屈云给调侃着,遭受着灵与rou的煎熬。从那之后,悠然成为全校名人,走在校园的路上,总会引起阵阵窃窃私语。而私语的内容则是:“大屁股……小平胸……好可悲。”悠然认为,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虽然都不出彩,但合在一起还算是标准,但在屈云的别有用意之下,她的身材,成为了彻底的牺牲品。在屈云如此的高压之下,悠然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舍友半夜起来,时常发现她面对着墙壁,眼里是幽幽的绿光,像中邪般用刀划着屈云照片上的脸,划着划着,悠然会猛地站起,直愣愣地拿着小刀准备冲去找屈云拼命。舍友吓得不行,只能在每晚睡觉前把小刀给藏起来。谁知梦游中的悠然找不到小刀,居然直接拿了个扫帚,跑到走廊中,恰好和被内急憋醒出来上厕所的同学撞个满怀,引发一阵尖声怪叫。第二天,女三舍就开始流传说昨晚哈利波特骑着扫帚在走廊出现,氤氲了无数少女春心,那个星期最流行的事情,就是半夜搬小板凳到走廊中边嗑瓜子边等待误入社会主义国家的小哈里。受牵连的不止是和悠然同住的女生,还有她身边的叶小蜜。叶小蜜不过是实事求是地夸奖了句屈云长得帅,当即就被已经走火入魔兼具丧心病狂的悠然给推到了花丛之中,摔得娇泪满腮。从那之后,为了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所有人都不敢在悠然面前提起屈云这个名字或者眼镜这个名词。地球沿着地轴不停地转啊转啊转了许多圈后,悠然终于神志清醒了些,而这时,正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学院发了话,但凡参加这次运动会的,无论是否得到名次,在评选奖学金时,都会加分。因为这一政策,大家热情高涨,争先恐后地报名。悠然是喜欢钱的好孩子,也随众一起行动,可速度不够快,她去的时候,只剩下传说中那惨无人道的女子八百米的名额。看着悠然紧皱的眉头,体育委员安慰道:“没关系拉,又不要求你拿名次,随便走走就好。”悠然一听,也在理,于是交上了报名表。这次的运动会,恰恰又逢上建校五十周年,因此办得格外隆重。环场一周走得人脑袋都要冒青烟,接着是校长的三十分钟讲话,呛你个呛你个呛那个呛后,又是某某主任讲话,咚你个咚你个咚那个咚后,又是某某书记讲话,撞你个撞你个撞那个撞……一早就被拉起的悠然此刻已经是昏昏欲睡,那上下眼皮就像是雷峰塔前的白娘子和许仙,死命地想要聚合。正在这时,悠然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略略有些寒冷的气息从她右手边袭来,浸润了她大半个身子。悠然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她看见了一道锃光拔亮的白光。屈……云。悠然的全身开始戒备起来,呼吸也是自动调整为30秒一次。台上的不知姓名的大人物在滔滔不绝,激情万丈地回忆着学校的光荣历史,而台下的悠然体内则是小宇宙乱窜。击,防,还是逃?悠然在自己的选项栏中不停地移动着光标。最后的最后,是屈云先出招:“听说你参加了女子八百米?”声音不徐不疾,和“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同出一辙。要过了许久,悠然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悠然停顿了10秒钟,才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又怎样?”悠然的右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笑,她并没有用眼睛去偷瞄屈云,但眼前却还是浮现出他嘴角的那个小小的漩涡。接着,屈云不动声色地离开。仔细算起来,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对话。至始至终,两人的眼睛都是看着台上的领导,周围谁也没有察觉,他们之间,一场暗战已经完成。硝烟漫天,却毫无声息。也不知是为了特意考验他们还是怎么的,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