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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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玉婉自认完美的计划忽然被酆初郢给搅合了,她当时的确是着急又凌乱,但事情到此为止,还没结束呢,也并不意味着宁月心三人就当真得救了,毕竟皇上还没回来呢,如今这前朝后宫可不是区区一个亲王能说的算的。 何况当时鄂玉婉在后宫之中没法立即想出什么法子与酆初郢率领的侍卫抗衡,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就当真毫无办法。酆初郢带人离开后,鄂玉婉便立即派人出了宫——他家中在前朝的势力可是相当雄厚,父兄与宁月心一样都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且不同的是他们一直以来都争权夺利,而鄂玉婉的叔父更是如今的内阁首辅,其下党羽更是不计其数,整个鄂家可谓是权势滔天。 听闻自家的女儿竟然在后宫之中受人欺负,鄂家父子顿时勃然大怒,但按理说,酆初郢好歹也是酆氏皇族的人,与酆元启关系又近,他擅闯后宫虽不合礼法,可若是非常情况,倒也说得通,可若是前朝大臣带人擅闯后宫,那可是怎么都说不通的,更是杀头的大罪。 且“失踪”了几个月的范安王酆初郢,竟忽然出现在后宫之中,这件事可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凡是听闻此事之人,不禁都议论纷纷、浮想联翩,难不成……范安王其实压根就没失踪,而是一直被皇上偷偷“藏匿”在宫中,另有安排?甚至为的就是防这一手? 鄂家众人想到这一点也颇为狐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就是皇上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而专门设下的计。为求稳妥,鄂家众人也并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而是聚集在一起,商议了许久。可宫中的鄂玉婉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那堪称完美的计划被人给打破了,还被酆初郢指着鼻子骂,自己蒙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如今前朝后宫许多要员都不在,按理说他们鄂家应该能只手遮天,应该立即想办法来为她撑腰、帮她解决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范安王,因此眼看着娘家人没反应,她便一个劲地派人出宫去催促。 在鄂玉婉的再三催促之下,鄂家还是很快有了动静,鄂家的男人们没法闯入后宫,却也不能坐视鄂玉婉受欺负不理,于是他们选择了个较为“折中”、自认为算是比较温和的解决办法——鄂玉婉的母亲大夫人带着鄂家的一众女眷以探望婉妃的名义进入后宫,一到后宫便气势汹汹地叫骂起来,还直奔着翡翠宫而来。 可如今的翡翠宫也不再如往常一样,谁想来就来,刚刚发生了那种事,酆初郢自然知道让前来帮忙的侍卫暂时都别走,而是守在翡翠宫内外,以防生变,因而这一种女眷风风火火、气势汹涌地杀到翡翠宫前,本想着直接闯进去将那贱人擒住,却没成想被持刀的侍卫给拦住,这些女子也不敢将事情闹大,更不想跟大内侍卫发生冲突,便只好在翡翠宫前僵持着。 其中甚至有人提了个相当恶毒的建议:她们这群人就算是一直僵持在这儿也好,反正她们人多,侍卫人少,他们守门可以,却也不敢冒然出来,那么她们便将要送入翡翠宫的所有东西全部都给拦下,让一滴水、一粒米都进不了翡翠宫,看那宫中之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但这一众女眷也没能在这儿僵持太久,翡翠宫门前就迎来了一位“贵客”——酆庆安。 事情的动静这么大,自然也很快传到了身处前朝的酆庆安的耳中,听闻酆初郢忽然在后宫里现身,还从琅嬛宫中强行将宁月心给带走,酆庆安自是再也坐不住了。再说,如今既然已经有酆初郢挡在前面,他的顾忌便也少了许多。他本想着立即下朝来看望宁月心,可奈何身边的大臣谋士纷纷劝阻,他也只好做戏做圈套,强忍着将今日的政务处置完毕后,才急匆匆地前往翡翠宫。他甚至等不及备骄辇,急匆匆地一路飞奔而来。 一见是酆庆安过来,鄂家那一众女眷自然不敢在他面前作闹,只好让路,而两位侍卫有所迟疑,面面相觑后,还是让酆庆安进入。原本酆初郢给他们的命令是不许任何人进入,但酆庆安如今的身份可是监国,虽有皇上金牌,他们也不敢阻拦这位半只脚已经登上皇位的皇子。 可酆庆安却也没能顺利进入内室见到宁月心,而是在门前又被拦下,负责守门的侍卫低声提醒道:“殿下,此乃后宫女子内室,不可擅闯!” 酆庆安却近乎失去理智:“赶紧给我让开!” 外面的吵嚷声很快引起了酆初郢的注意,他便问道:“外面是谁,怎么那么吵?” 小宫女怯生生地说道:“是、是大殿下来了!” 酆初郢却有些意外地笑笑:“哎,怎么方才不见他来主持公道,这会儿却忽然来了这翡翠宫?”他目光落在宁月心的脸上,显然已经察觉些许不寻常的意味。 宁月心的唇瓣颤抖着,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见!” 小宫女被吓了一跳,却也只好出去通传,可小宫女出去还没一会儿,房门便被强行打开,闯进来的人,当然正是酆庆安。 酆初郢当即满口讽刺地说道:“呦,是什么风将你这大忙人给吹来了?此前这翡翠宫的宫女四处求助无门之时,怎么不见天降你这大人物来给主持公道?” 此时酆庆安心中还称不上后悔,可被他这么讥讽,脸上也不禁火辣辣的,他懒得与酆初郢争辩,便咬着牙低声说道:“本王想与歆嫔娘娘说两句,还请范安王回避。” 一想到酆庆安和酆初郢之间的关系,宁月心忽然之间有点想笑,酆初郢可是酆元启的皇叔,那便是酆庆安爷爷辈的人,那他应该称呼酆初郢为什么?十九皇叔公,还是十九皇叔祖?而酆初郢就应该叫他……大皇侄孙? 酆初郢可是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还继续半讥讽半威胁地说道:“如今瀚王的身份可是暂代监国,你竟然想与后宫妃嫔单独相处?我没听错吧?这不妥吧?” 酆庆安冷哼道:“哼,范安王既说得出这话,就该知道你在这儿更加不妥,你还是先忧心你自己吧!” 酆初郢冷笑道:“哼,启儿外出巡游,体察民情,放着他这后宫无人照料,我倒是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若是我不顶着遭大罪之嫌来代他出手,那么他回来时,怕是就见不到他那心头rou了。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佳人更是我心甘情愿,便是启儿回来要怪罪于我,我也认了,但在启儿回来之前,还轮不到旁人来对我评头论足。” 听着酆初郢说的这些话,在看着他这会儿背对着酆庆安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再想着他今日所为,宁月心忽然之间觉得,要是多年前的太子不是酆元启,说不定酆初郢还真会成为一个起兵造反的藩王。恐怕他不是没那个能力,恐怕也不是没有那份心,而是……单纯不想与酆元启争罢了。 可眼看着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会轻易低头的倔脾气,特别是还有一种暗中较劲的感觉,宁月心便还是强压着怒气对酆初郢说:“皇叔,你先出去吧。” 酆初郢一脸诧异地立即隔着被子握住了宁月心的手,宁月心以眼神示意让他放心,酆初郢也自知如果不让酆庆安说了那句话他肯定不会走,便也只好让步。但他仍是不放心,还是对她叮嘱了几句才肯离开。可到了外面却也不肯走远,而一直守在门外。 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二人,酆庆安纠结地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可眼看着宁月心这虚弱模样,他也自知无论如何辩解都显得多余,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心儿,昨日你婢女来找我时,我……” “王爷不必多言,”宁月心却以虚弱却冰冷的声音将他打断,“身为监国,日理万机,况且你本来就不该来后宫,身为贱婢,我更不可能擅自揣测王爷,也不可能会怪罪王爷。” 她这话貌似是场面话,可酆庆安确实充分感受到了她的怒意和怨气,他心急如焚地在地上踱了几圈步子,还是凑到宁月心身边,低声说道:“心儿,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实在是……” “贱婢知道王爷忙碌,王爷也不必多言,还是别在贱婢这里浪费时间,赶紧走吧。”宁月心甚至不肯看她一眼,这会儿更是干脆闭上双眼来强行送客。 酆庆安更着急了,禁不住说道:“心儿,你们后宫女人的争斗我本来就不好插手,更何况……” “宫斗?”宁月心又睁开了眼,这一次也终于挪动目光看向了酆庆安,可那目光之中却满是愤怒,“王爷以为这是宫斗?” 酆庆安烦闷地叹息道:“难道不是吗?虽说这事必定是婉妃不对,父皇这才刚走几天,她竟然就开始作闹,可、可是这种后宫女人之间……” “王爷,你不妨掀开这被子来看看我这身子吧。”宁月心又一次闭上了眼。 酆庆安略作犹豫,可他早就听说鄂玉婉对宁月心动了手,心中也很担心她的伤势,便很快按她所说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霎时间,酆庆安彻底愣住:即便他在宫中混迹多年见过许多酷刑责罚,也曾上战场见过无数死伤惨状,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状,特别是他深知原本宁月心的身子是何等白皙光洁,而今竟是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几乎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原本那光鲜亮丽的玉体,如今竟成了“碎玉”,支离破碎、残破不堪,不忍直视……如果不是有麻药顶着,恐怕宁月心一刻都忍不了,会直接痛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