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梦

    随着步伐越来越接近教室，艾緹夏心中越是沉重，不是因为待会的分班考试而感到紧张，而是—

    「小夏。」一声像是故意要装出和蔼可亲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令她拉开椅子的手顿了一下，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叫自己的人是谁。

    内心的沉重感，腿上一道道的疤痕，都是来自于这个叫着自己名字的人。

    「怎么啦，小夏？是因为暑假两个月我没去找你玩，你就生气不理我了喔？真让我伤心馁小夏。」站在她身后的女孩伸手放在艾緹夏的肩上，状似亲暱的轻拍她的肩，好似两人是好朋友，实则上她却使力捏着艾緹夏肩上的rou。

    艾緹夏忍着肩上传来的疼痛，让自己故作镇定的坐在位置上，像往常一样从书包拿出参考书来，极力忽略身后传来的恶意。

    「小夏，陪我去厕所，好吗？」身后的女孩一脸灿烂笑容询问着她，但是她的手却已经强制将艾緹夏拉离座位。

    「我还要看书，请你找别人。」艾緹夏甩开她的束缚，冷瞥了她一眼。

    「看来是太久没有教训你了，你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女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着，威胁的语气让艾緹夏的身体微颤。

    「萧芸昕，放开我！」艾緹夏咬牙切齿的说着，她不能再让她这样对待自己，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得受到这样的对待？她明明就没有招惹到她，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受到她的威胁还有欺负？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萧芸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旁边使个眼神，平常伙同她一起欺负艾緹夏的人，便将艾緹夏拖出教室往厕所走去，而班上的其他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

    「认命吧，小夏，没有人会帮你的。」萧芸昕在她耳边轻笑着，对于她的挣扎和反抗感到可笑。

    以她在这所学校的势力，没有人能够反抗她的。

    何况是一个区区的书呆子。

    艾緹夏整个人被架了起来，根本连逃都逃不掉，她的内心只剩下恐惧，她不知道这一次，又会被她们弄成什么样子，不过她知道，一定会比之前还要更惨。

    每次在歷经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多渴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只有一次也好，一次替她出声也好，但…不会有的，绝对…不会有。

    本来还想挣扎逃脱的念头，到了此刻，只剩下绝望。

    ＊

    早自习时间，教室里都坐满着学生，有的安静读书为待会开学典礼结束后的分班测验做准备，有的则是和旁边的同学打屁聊天，看起来好不快乐。

    今年升上高三的东易天，揹着书包缓缓的走在走廊上，他特地走上二楼一年级的教室，想看弟弟有没有听他和爸爸的话乖乖来上课，虽然说他会听话的乖乖来上课的可能性是零，但基于他是兄长，他还是绕来这里看看。

    「果然。」东易天看着弟弟的教室里低叹着，果然没有他的身影，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随后他走下楼梯。

    「哥。」一声叫唤，让东易天抬头。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东易天有些讶异的说着，真没想到弟弟竟然来了。

    「怎么？很讶异吗？」东孟天将哥哥惊讶的表情看进眼里，嘴边露出一抹淡笑。

    「挺讶异的，以为你不会来了。」东易天也浅浅的笑了。

    「她在这，我怎么可能不来。」说到她，东孟天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嗯…」东易天微皱了眉。

    「怎么了？」

    「你…很喜欢她？」东易天有些迟疑的开口问着，事实上他并不希望弟弟喜欢的那个女生。

    「当然。」想起她总是对着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他心里便会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幸福感，一直到现在他脑海中都还记得那抹笑容，只不过在他升上国一的那年暑假，他跟着爸爸到美国管理美国的分公司，而哥哥则和mama留在台湾管理总部，因而有一段期间与她失去了联系，一直到今年他回到台湾，听见哥哥说遇见了她，所以今天算是他回国之后第一次与她见面。

    「哥，你知道她的教室在哪吗？」他的内心难忍兴奋，想要快一点见到她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前面那个楼梯口那一班。」东易天伸手指了前方其中一间教室。

    「谢啦。」知道目的地之后，东孟天连忙挥了个手便往那个方向跑去。

    而站在他身后的东易天表情看起来为些复杂，因为他的弟弟并不知道，他一直喜欢的那个女生，变得跟以前的不一样了，希望他见到她之后，能够跟他一样接受她改变的事实。

    此时正往前跑去的东孟天，并没有看见哥哥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心因为就快要看见她而不停鼓动着。

    他来找她了。

    ＊

    厕所里头因为现在正是早自习时间，所以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被拖进厕所里头的艾緹夏还有萧芸昕一伙人。

    「两个月没有进来了，怀念吗这里吗，小夏。」萧芸昕粗鲁的扯着艾緹夏的头发，将她拉进最里边的厕所。

    艾緹夏痛得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瞪着萧芸昕。

    「瞪什么瞪！」萧芸昕手一挥，用力的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艾緹夏仍旧回过头恶狠的瞪着她。

    「还瞪！」话完又是一个巴掌挥过来，但是艾緹夏依旧回过头瞪着她，让被瞪着的萧芸昕发火朝她就是一阵猛打。

    艾緹夏本来绑好的马尾被扯的乱七八糟盖住了她的视线，脸颊因为挨打而开始泛红肿起，她隐约嚐到渗进嘴里的血腥味，但她的双眼仍直瞪着萧芸昕，那坚毅不肯认输的眼神令萧芸昕整个气得发抖。

    「看来要给你用强的你才会知道我好不好惹？」萧芸昕对她恶狠的笑着，那笑容令艾緹夏猛然升起了一股警觉。

    「你…你想要做什么？」艾緹夏的身子忍不住因为那个笑容而发颤，每次一见到她露出那种笑容，就代表她要做出更恐怖的事，她腿上的疤就是因为上次她骂了她，她对她露出这种恶狠的笑容之后，便拿美工刀在她腿上划下一刀又一刀的伤口，那次的阴影仍留存在她心中无法抹灭，所以她害怕这次，她又要对她做出跟上一次一样恐怖的事。

    「怎么了？现在才知道害怕？哼。」萧芸昕冷哼一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不—」

    「啊，这样你的呆脑才会比较清醒一点，待会考试才会考得比较好不是吗？记得感谢我啊。」萧芸昕蹲下身，一手将她的头往下按去，让她的脸泡在马桶里。

    「不要这样…拜託，不要…」艾緹夏极力的想要反抗，她双手撑在墙壁上，不让自己的身体往前倾。

    「现在才求我，太晚了。」萧芸昕加重力道，硬是将她的头往下压。

    「不要！」艾緹夏一个用力，将身子奋力往后躺去，结果身后的萧芸昕一个不稳，便跌下厕所的台阶。

    「啊！」她吃痛的叫了一声，看见自己的手被地上的磁砖划破流血。

    「芸昕你流血了！」

    「快带她去保健室擦药！」

    她身旁的同伙见状便上前将倒地的她扶起。

    「芸昕，你怎么了？」因为去教室找不到她人的东孟天，听她班上的同学说她去厕所，便赶紧跑了过来，没想到他人一到就看见这场景。

    「孟…孟天？你是孟天？你回来找我了？」闻声抬头的萧芸昕看见东孟天的出现，心里一阵开心，开心到忘了手上的伤口还有要找艾緹夏算帐。

    「嗯，我回来了。」看见她露出那令他怀念的笑容，那久违的幸福感又再次袭来，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低头看着她流血的伤口，表情转瞬变得严肃。

    「怎么了？孟天？」看见他的表情凝重起来，她有点害怕的问着。

    「是谁把你弄受伤的？」是谁？敢这样对她？他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她！是她刚推我的！好痛喔孟天！她刚推我推的好大力！我好心想要帮她扶起来，她就突然生气推我！」萧芸昕指着蹲坐在厕所里头的艾緹夏，尽情的对着东孟天哭诉着。

    「不是…我没有…是她刚刚…」听见萧芸昕睁眼说瞎话指着自己，艾緹夏惊得想要为自己辩解。

    「是你？」东孟天瞇起本来就锐利的眼神，转头瞪着里头那狼狈不堪的艾緹夏，低沉的问着，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我不是故意的…」艾緹夏睁着惊恐的双眼抬头看着东孟天。

    「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