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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屋里走去。将霍靳珩在小卧室的床上安顿好,夏树不敢耽搁,树匆忙起身向外跑去。刚出西厢的门,易轩忽然叫道:“夏,夏潄……”夏树脚步停住。灯光下女孩子的脸庞满是急色,还有哭过的痕迹,不顾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妆容,声线有细咽的哭调。“抱歉,易轩,我知道我们租着你家的房子,不太好带外人,但是阿珩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我们回头说好吗?抱歉!”“不是,我是想问……”易轩说:“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不用了,谢谢你!”她匆忙跑走。易轩僵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她的身影飞快看不见了,他才转身,讷讷看向西厢房。……阿珩?方才虽然只是匆匆一面,易轩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却很深刻。穿西装打领带,上层精英的模样,同他这种市井截然不同。尽管虚弱,他眉眼间那种经年沉淀的贵气却掩不住。无论从何处,这男人都是他不能比的。……——“他……叫霍靳珩,他的家,在南川;他的生日,是11月16日;今年,应该二十四岁了,比我大一岁……”……阿珩……霍靳珩。所以那个人,就是夏潄喜欢的人吗?眼眸呆呆映着西厢的灯火,易轩心里忽然失落。-老梁诊所的梁医生是个老医生,早前是首都医院的老教授,退下来后就在家里开了个私人诊所。帝都医院挂号难。桐花胡同这一片邻里邻居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习惯了去老梁诊所看病。梁医生也素来医者仁心,只要有人相求,无论多晚都愿上门。“梁爷爷,这边!”匆匆引着梁医生走进西厢的侧房,霍靳珩正躺在夏树的单人床上,夏雄海坐在他身旁照顾他。忍了这样久,霍靳珩唇色已经完全白了,牙关紧咬着,青白指节死死揪着被角。夏树在他身旁蹲下,握住他的手,“阿珩,医生来了,你马上就会好了,坚持一下好不好?”霍靳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极轻地点了下头。夏雄海起身去外面烧水。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状况,梁医生问:“他喝了多少酒?”“大概……大概有五六瓶。”夏树说:“有白酒,也有红酒,白酒要居多。”“吐过了吗?”“吐,吐过了!”回想一下她到时地面上有狼藉的酒液,她犹豫了一下又点头。梁医生蹙起眉,沉思了一会儿向霍靳珩问:“你的胃不久前是不是发过急性炎症?另外还有酒精不耐受?”霍靳珩顿了顿,没立刻回答,反而是先向夏树的方向望了眼。他似乎不太想说,但默了默还是很轻地点了下头。夏树的胸口瞬时疯狂乱跳,眼圈一下灼红起来,想哭又强忍着的模样。霍靳珩看着她这模样轻轻揪起眉尖。梁医生忍不住薄斥:“疯了?明知道自己这样还要喝这么多酒,不要命了吗?……唉算了算了,先输液吧,他这情况光吃药不行,先消炎止疼。”他回身向跟着他过了的妻子说:“奥美拉唑、葡萄糖……”梁医生的妻子早年是护士,一一记在心里马上回去配药。梁夫人回来前,夏敏君突然过来了一趟。“哥,怎么了?这么吵。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夏敏君与马骏的房间在西厢的另一间,与夏树跟夏雄海的临着。这个时候,原本已经睡下了。大概是被扰醒,夏敏君打着哈欠,忽然皱眉,“怎么这么大酒味?”夏树一瞬间心跳都停滞住了,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她用摇头示意着霍靳珩别担忧,回头向梁医生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目光有恳求。梁医生点点头。好在夏树房间的门虚掩着。外面正烧水的夏雄海说:“啊,没事,这不是小木嘛,去见客户喝了酒,有点醉,我烧点水给她擦擦脸。”“啊?”夏敏君惊了下,“这孩子小女孩家家的,喝什么酒啊!她没事吧?用不用我现在去给她熬点番茄汤醒醒酒?”她说着想推开夏树的屋门看一看。夏树的心脏一瞬悬得更紧。“欸你行了行了。”夏雄海拦住她,“你快歇吧,她都睡了,进去又把她吵醒了。快回吧回吧。”执拗不过他的坚持,夏敏君没想太多,嘱咐了几句走了。夏树暗暗松了口气。她看着霍靳珩,泪眸濛濛地向他弯唇笑笑。霍靳珩看她的目光脆弱却温柔。梁夫人回来了。夏树从外取来衣挂,帮着他们将吊瓶吊好。针尖刺破皮肤,倒流出一小截鲜红血迹。仔细嘱咐过注意事项,梁医生夫妇离去。折腾了这样一番,已是深夜。小巷里的灯光都几乎已经熄了,夏虫也藏进枝丛里入眠。输液的效力来得很快。霍靳珩的面颊仍旧雪白,但好在,汗已经不再出了,紧揪着被单的手也渐渐松开。他太过疲倦,睫眸轻轻阖着,不知何时坠进沉睡。夏树蹲在他的身旁静静注视着他。黯淡光晕流过他的眉眼。大概是输液的缘故,霍靳珩的指尖冰凉。药液的流入会刺激到血管,许是感觉刺痛,他指尖偶尔不自觉地蜷动。疏淡眉睫也随之轻蹙一蹙。夏树将滴速微微调慢一点,尽力用掌心温暖他的指尖。他渐渐平静,夏树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门。夏雄海正在院内。夏树过去时,夏雄海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抽着烟,默默看着天上的月。她走近他,“爸爸。”夏雄海回头,“呀,小木呀。”他将烟掐灭,轻手召唤她,“来。”夏树在他身边坐下了。“阿珩睡下了?”“嗯。”轻轻点点头,夏树的头深深低着。夏雄海温和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夏树顿了顿。没有隐瞒他,她将最近,以及今晚的事说了说。夏树哭了,“爸爸,对不起。”泪珠一滴一滴落在石板地上,月光下微光荧荧,“我知道,我和阿珩差了好多,好多好多,可是我放不下,怎样都放不下。我一定要试一把。我不怕辛苦,我就怕他难过,我不能让他难过。”夏雄海长叹了声气。“小木啊,既然想往前走,那就走,慢慢来,别害怕,也别回头。”他替她擦眼泪,说:“爸爸老了。但无论什么困难,爸爸都会尽全力替你撑着的。”-霍靳珩睁开眼的时候,已不知道是何时。屋里面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