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后，时宿年成功将兔子烤焦，兔子表面满是黑乎乎的焦皮。

    他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准备把焦皮偷偷撕了，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艰难地撕到一半时，一道声音从他上方传来。

    “烤焦了？”

    时宿年“蹭”地一下站起来，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里风雪不止，视野受限，打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舒音接过烤焦的兔子，用匕首三下五除二地削了烤焦的部分，平静开口道：“烤焦了而已。”

    舒音清理完烤焦的兔子后没有将兔子重新递给时宿年，她将兔子放在还未生火的架子上，转而拿起另一只还未炙烤的兔子，自顾自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时宿年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找话道：“原来你猎了两只啊，那倒好，你不用吃焦兔子了。”

    他拿起烤焦的兔子凑到嘴边，还未咬下去，舒音便开口道：“等一下。”

    时宿年摸不着头脑地放下手上的动作，舒音没有看向他，但确实是在和他说话。

    “你吃这个，我帮你烤。”

    “我去还有这种好事。”时宿年凑到舒音身边，时不时偷看她几眼，深刻地觉得当一个小白脸也挺好。

    待兔子烤好后，舒音将兔子递给时宿年，自己拿起烤焦的兔子快速吃完后出了洞xue。

    时宿年看着舒音一顿行云流水的动作，在她踏出洞xue的前一秒，举起手上的烤兔子问道：“这个你不吃吗？”

    “你吃吧。”舒音头也不回地说完这句话后，径直踏出洞xue。

    时宿年看着手中的兔子，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悄然增长，他说不明白那种滋味，但他的嘴巴会自己胡说：“难道她暗恋我？”

    踏出洞xue，舒音找了片空旷的雪地练剑，刚停了一会的雪又下了起来，悄然落在她身上。她停下了练剑的动作，伸手接住空中的雪花，恍惚记得她离开沧洲城时，沧洲城也下着这样的雪，她又想起了覆雪舟，不知此时覆雪舟会在做些什么。

    这日后，舒音加快了寻找冰雪莲的步伐，顺便寻找出山的路线好将时宿年送出去。

    一天，舒音和时宿年离开洞xue寻找路线，这天运气不是很好，直到夜幕降临，他们都没有找到一个洞xue可以停歇。

    时宿年的三角猫功夫不足以御寒，越到夜晚，山风越大，寒冷仿佛穿透他的脊骨和四肢，让他再微小的动作都带着僵硬。

    走着走着，他控制不住般向前倒去，舒音及时拽住他的后衣领让他不至于头着地。

    时宿年脱力地坐在雪地中，声音嘶哑道：“走不动了，好冷，我先去死一死。”

    说完他便累瘫般倒在雪地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舒音。

    舒音凝眉，抓住时宿年的一只胳膊，将他整个人背起来。

    时宿年是真冻得走不动了，但说死也只是说说，没人能坦然面对死亡，他这么说，不过是笃定了舒音不会弃他于不顾，但他也是真没想到舒音会直接背着他走。

    在风雪肆虐的雪山中不能随便停下，舒音深知这个道理，第一时间将时宿年背起来一起走。

    时宿年的身体被冻僵了，嘴巴还能说话，一路上在舒音的背上喋喋不休。

    “你累不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会？”

    “你武功真好，要不回去教我两招呗。”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其实我是双性恋，你要实在喜欢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和你在一起。”

    舒音懒得回复时宿年的胡言乱语，只当他被冻得头脑不清醒。

    时宿年一个人说得久了，见舒音根本不接话，也渐渐息了腔。他的双臂从背后搂住舒音的脖子，距离很近，他甚至能看到她脖子的雪白。

    时宿年嘴巴休息了，眼睛却更精神了，他打量着背着自己女人，才发现她的肩膀和薄冰一样薄，这样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女人，却能在冰天雪地里背着他前行，浑身冷冰冰的气质让他一开始觉得她像天边皎洁冰冷的月光，可一旦和她接触，就能轻而易举打破这个描述。

    她冰冷外表下，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包容，她不是皎洁的月光，而是呼啸暴烈的龙卷风，可以站在他面前挡住一切风险，在她身边，仿佛置身于她的风眼，他不再暴躁，时常感到平静和安全，是不是吊桥效应他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喜欢他也分不清，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待在她身边。

    时宿年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灵魂仿佛从身上脱离，想着想着，他便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在新的山洞中，时宿年察觉到身上传来一股幽幽香气，他伸手摸去，原是身上盖着舒音的衣服，那她……

    他抬眼在洞中四处张望，果然看到角落里只穿着里衣的舒音正抱着双臂坐着小憩。

    他做贼似的将舒音的衣服盖到脸上，吸取着衣服上有关舒音的气息。

    “醒了？”

    时宿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了一抖，赶紧把衣服掀开，抢先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身上？”

    “你发热了。”舒音伸手探向时宿年的额头，“还未退。”

    时宿年在舒音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时脸顿时控制不住烧了起来，他躲开舒音的手，一边恨自己怎么跟个纯情小伙似的，一边凶巴巴道：“你一个女人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他习惯性用语言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你不会是对我图谋不轨吧，我早知道你肯定对我居心不良。”

    舒音还未说上几句话便被时宿年铺天盖地地扣下罪名，不知怎么回答的她，转而说道：“我找到了出山的路。”

    听到终于能离开这个地方，时宿年顾不上什么武功秘籍有没有找到，也顾不上害羞，兴奋道：“那我们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沧洲城了。”

    “我带你出去，你自己回沧洲城。”

    时宿年的笑凝固在嘴边，“你要去哪？”

    “我要找冰雪莲。”

    “你不出雪山？”

    “找到冰雪莲再说。”

    “那我和你一起。”虽然他只会三脚猫功夫，但他就是想黏着她，况且在她身边也不会有危险，“你忘了我是穿越来的吗，我知道的信息不比你少，还能为你指路。”

    “你现在发着热，若不及时下山治疗，还不知要发热到什么时候。”

    “都是小事。”

    在时宿年的软磨硬泡下，舒音终于不再拒绝他跟着。

    根据时宿年的记忆，冰雪莲就在那个藏着天财地宝武功秘籍的悬崖山洞中。

    有了具体描述，两人便一直往雪山高处走寻找悬崖。

    不消几天，两人走到雪山高处果然有一断崖，断崖深不见底，看一眼便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是这？”舒音问道。

    “应该是。”

    “长风起，万里行，剑出。”舒音唤出月下秋霜剑，双手掐诀，“起。”

    月下秋霜剑放大好几倍，贴地飞起。

    “你在这等我？”

    “来都来了，我肯定是和你一起。”时宿年凑到舒音身边道。

    舒音御剑下了悬崖，眼睛在崖壁上四处搜寻，飞行了一阵，果然在一处偏僻的崖壁上有一个山洞。

    舒音向那山洞飞去，洞口长满绿青苔，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遮住洞门。

    掀开青藤，两人朝里走去。洞内乱石嶙峋，时宿年进洞时右手扶了把石壁，一手粘腻的液体顿时粘到他手上，他嫌弃地甩了甩沾满不明液体的手，跟上舒音的步伐。

    山洞并不深，尽头处有坐看不清脸的石像，舒音四处摸索着石像，找到一处透风的地方猛地一按，“轰”地一声，石像应声移开，显露出里面的暗房。

    暗房内像是曾有人居住过，放置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椅子，四周放在许多箱子。

    舒音用剑劈开箱子上的锁，打开箱子，里面放满各种书籍和金银珠宝，粗略一看，书籍皆是有关武功的秘籍，想来这就是时宿年来到这里要找的东西。

    想起时宿年，她这才发现时宿年这一路竟然如此安静，看到屋内的武功秘籍也没有反应，她回头望去。

    时宿年右手轻颤，呼吸急促，脸上满是不自然的红晕。

    难道是发热症状严重了？

    舒音朝时宿年走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吗？”

    时宿年看着面前的舒音，扯了扯衣襟，感觉洞中燥热无比让他下身肿胀，暗房昏暗，全靠外面传进来的微弱光线照明，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面前的舒音却看得无比清晰。

    她乌黑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在她的瞳孔中，他清晰地看到里面的自己眉眼间情欲暗涌，满是欲望。

    他猛的将舒音拉进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她，舒音没有防备一时被拉了个踉跄，两人的距离拉进，她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

    时宿年嗓音暗哑，第一次认真地叫出她的名字：“舒音，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