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借题发挥
第三十八章 这天的确说到了袁术意欲称帝的事情。虽然荀彧坚持先灭袁绍，不过众人还是认为袁术不能放着不管，只是苦于无人。虽说曹氏账下战将颇多，可是能调动的兵马不多，为防止袁绍偷袭，大多要用作守军。唯有从徐州收来的数千人，此前都是刘备的亲信，与其他将军不熟悉，磨合需要相当一段长的时间。 况且，其实能不能打败袁术不重要，只是派一支军去扬皇威，知汉室并非无人，师出在名，不在成功。若用以精兵强将，万一折损，只怕是落入了二袁的计谋。最好是用衰将残兵，不伤及我方根本，又能为国死战——说难听一点，就是找个人去送死而已。这种情况下，曹cao肯定是舍不得自己的爱将的。所以，当有人提名刘备时，大家都朝荀彧看去。 “不可。刘备不是那么乖乖听话的人，你们要是不想在二袁之外再添一个敌人，而且还是对我们内部结构知根知底的敌人，最好打消这种念头。” “……也是，过段时间，等袁术真的称帝再说吧。” 走出司空府邸，荀彧叹了口气。 如果玄德知道我这样说他，一定非常非常生气吧，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这样想着，被郭嘉追上了。 “哎，荀令君！这么急着去哪，咱们出去玩玩？” “不，我要回家。” “哦，回家～”郭嘉笑得奇妙，“难怪，荀大人最近天天急着回家啊，我听说左将军到你家去了？” “是的，他病了，在我家养病。怎么了？” “养病？别骗我了。你们俩，那个那个了没有？” “那个？”荀彧装傻，“那个是哪个？” “啊，就是那个，你懂的。”郭嘉笑到脸红，“颠鸾那个倒凤，云雨那个巫山。” “……没有。”荀彧不悦，“谁叫你问的？” “我真是服了你！我们都这样给你制造机会了，你竟然还没拿下——” “制造机会？什么意思？” “啊，没、没什么意思。”郭嘉转了转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荀彧，“我就知道你不行。喏，给你送个好东西，喂他吃了，保证他对你言听计从。” “你才不行！这什么东西？我不要，你自己吃去吧！” “别啊，我把你当兄弟才给你的，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好好用，一次别喂太多，会出人命的。走了，不送！” 说着，郭嘉一溜烟跑了，荀彧看着郭嘉的背影，最后去了一家药店。 “请先生看一看，这是毒药还是……咳，春药？” “依老夫看……”药师闻了闻，又捻了捻，“既非毒药，亦非春药，乃是迷药。” “咳……多谢。” 回到家中，不出意外地闻到了刘备身上曼陀罗花的味道。虽然知道他并未沉迷于此，但长期以往，身体自发需求这东西，也不由他意志控制了。随即，把“迷药”丢到刘备面前。 “玄德，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你问这个干嘛？”刘备拿起纸包，“这是什么？” “迷药。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吃。”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来问你，你得罪了谁？” “你什么意思？” “所以，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把谁……咳，那个了，所以有人要报复你？” “那个？哪个？” “就是……”荀彧尴尬道，“把他弄到床上……强迫他……” 刘备皱眉：“我想跟谁上床，还需要强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对不起。”荀彧红着脸坐下来，“我想了想，你除了能打了一点，狡猾了一点，野心大了一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有人想要害你，真奇怪。” 刘备思前想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某些人并没有忘记他，还在某处默默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包迷药……荀文若断然做不出用药害人之举，此药……不是给荀文若，是在敲打他刘玄德。 “……敢对我下药的人，有一个，也只有一个，你主公，曹孟德。” “不可能。”荀彧直接否认，“他想害你的话，直接杀掉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刘备摇头：“他不是要害我，他是在暗示我……”说着，刘备顿了顿，才道，“不对，他是在命令我……” 荀彧很困惑：“我不明白，主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别管为什么，咱好好听话就行。来，把药给我，我吃。” 荀彧着急道：“你疯了，这可是迷药，对身体有伤害的。” 刘备笑：“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吃一点不碍的。”说着，倒了一点在茶杯里，用手指搅了搅，舔了舔手指，一口喝了下去，“来，扶我到床上去。” 荀彧不敢动。 “来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点，我数到三。三——你跑什么？回来——妈的——”刘备倒在桌上。 荀彧把曼陀罗烟卷和迷药都放在桌上。 “司空大人，这是什么？” 曹cao正在看书，看了眼，挑眉反问道：“这是什么？” 荀彧把东西收起：“看来司空也不知道，我去问问别人。” 曹cao这才道：“别，这东西孤好像见过，是一种药材什么的吧。” “我查过了，这东西叫西域曼陀罗，的确是一味药材。” 曹cao点头：“哦。” “不过它还有一种副作用，就是致幻，并且长期服食会导致上瘾。一旦上瘾，基本上，这辈子就废了。” “是吗？那还真是危险啊。” “是你给他的吗？” 曹cao否认：“不是孤。” “不是就好，是彧唐突了。” “等等，”曹cao叫住荀彧，“站住。” 荀彧站定原地，等待曹cao开口。 “刘备吃这玩意儿上瘾了？” 荀彧点头。 “那不是正好么？你总说刘备危险该杀，奉孝又说杀一人而失众人心不该杀，叫孤好生为难。他要是能真成个废人，岂不是正合你意？” 荀彧沉默。 “何况你与刘备……”曹cao眯眼笑，“孤也知晓，关系十分特别。他生性刚猛难抑，用这些东西，你也不怕控制不住。孤是为你着想，你怎么反倒一副责备孤的口吻？” 荀彧一字一顿道：“司空，这是小人之举，岂是君子所为？” 曹cao怒而拍桌：“你是君子，孤便是小人吗？！” “你说过，和你无关。” 曹cao遮掩失态：“……是董昭提的意见，孤没有反对。” “彧明白了，多谢司空。” 曹cao十分不屑：“你也莫怪董昭。东西摆在他面前，又没有人强迫他，只怪他自己没有意志力罢了，这种人不值得你如此挂心。” “刘备没有意志力……真的吗？”荀彧悲伤地皱了皱眉，随即恢复常态，“司空，告辞。” 荀彧离开，曹cao看着荀彧的背影不发一语，面色阴沉。 “烦请通报董祭酒，说荀彧来访。” 不一会儿，董昭迎了出来：“荀令君如何造访鄙府，真是蓬荜生辉……” “无需客套，借一步说话。” “好好，请。” 厅堂之内。 “实不相瞒，彧此番前来，是为了左将军的事情。” 董昭笑容暧昧：“左将军？荀令君，恕下官冒犯，你和左将军关系似乎……非常微妙？” “还好。有什么问题吗？” “哦，前时我与左将军喝酒，左将军喝得酩酊大醉，向昭说了一些不得了的醉话。” 荀彧暗思：刘备酒量不错，怎么会喝不过一个董昭？这家伙——真本事没有，害人的本事倒是一堆！强打精神，勉强应付笑道，“什么醉话？” 董昭款款道：“左将军说他十分……爱慕尚书令，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爱，令他苦恼万分，问昭有没有什么办法。听得昭杯子都吓掉了，只能回应，尚书令何等样人，高洁忠正，有古贤颜回之风，莫说是断袖分桃，就是流连酒肆伎坊的传闻都不曾有半个。别人昭不敢说，若是荀令君，那是绝无半分可能！” 荀彧听着，渐渐露出不悦的表情：“彧不可能，阁下觉得谁比较可能？” “啊，昭倒是没有想过这个。”董昭赔笑，“令君莫气，只是随口应付左将军，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左将军这下更加郁卒，昭心下不忍，便说，虽尚书令难以亲近，但缓解痛苦的办法还是有的。昔日张骞出使西域，带回许多珍品，其中一味药材名为曼陀罗，既可入药止痛，也可日常食用，即使身染疾病疼痛难忍也能靠此物减缓痛苦，治情伤疗效奇佳。” “你有没有告诉他这个会上瘾？” “哦，昭也说了，唯一的坏处便是吸食久了会成瘾。只是左将军好像不太愿意听，只问昭哪里有这种东西。正巧，昭家中有人重疾，恰巧需要使用这味药材，还剩下一些，就给了左将军。” 好，好样的，这责任推的，倒是成了刘备咎由自取。 “彧知道了，董祭酒如此关心左将军，彧代左将军谢过了。” “荀令君太客气了。只是以昭今日所见……左将军好像并非是单相思？” 荀彧看着董昭。 “令君勿怪，是昭说错话了。” “董祭酒，下次左将军再来找你诉苦，或者抱怨什么的，麻烦请人通知一下彧。如果是找你要什么曼陀罗，直接拒绝，就说是彧说的。” “啊？哦，好说，好说。” 荀彧笑都懒得笑了：“告辞。” 董昭笑着：“恭送令君。” 这时候，荀彧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中，毕竟那人身上的烟味，是比这许昌城中弥漫着的庸俗气息好闻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