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人叙旧
徐闻音把饭碗交给了隔壁的英语老师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徐闻音前脚刚一进来，就听到凌霄聒噪：“你怎么又麻烦那位老师啊？还以为门外是你，我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去开门，看到的却是他，要尴尬死了。” 徐闻音解释了一番隔壁老师要求帮忙带饭的事情，又提到姜老师：“不知道是他自己不太会拒绝别人还是他本身就是乐于助人，从没听到他有什么怨言，大家都挺喜欢找他帮忙的。” 凌霄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哦，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麻烦人家两次也不太好吧。” 徐闻音知道凌霄不喜欢欠别人的，想了一会儿说：“以后有机会还了这个人情好吧。” 凌霄回复说：“嗯，不欠人家的就好。” 徐闻音想到了菜里面的姜，笑嘻嘻地对凌霄说：“今天的菜一定是你喜欢吃的日常菜。” 凌霄打开饭碗的盖子，清炒小白菜、红烧鱼块、红烧狮子头，确实都是自己喜欢的日常菜。 看到小白菜上方沾着黄色碎末，凌霄明白了那是姜，没办法，早已饿到不行了。凌霄一边吃一边往垃圾桶里吐姜末。 徐闻音嫌弃地说：“你搞得恶心死了。” 凌霄也无心接话，只顾着埋头苦吃，家乡的菜似乎更有菜味。 清炒小白菜和红烧狮子头很快就被消灭光了，凌霄觉得鱼rou有些老了，红烧鱼块基本没怎么动。 徐闻音把碗洗完之后对凌霄说：“今天还有晚自习，我去办公室啦，你自己早点休息。” 凌霄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之后就去冲了个凉，接着就躺到床上去，睡意很快袭来。 徐闻音是凌霄小学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不在一个学校，但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两人居然选了同一个专业，毕业后两人相约进入了省城的同一所幼儿园工作。 幼儿园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永远在讨论问题，却永远拿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凌霄烦透了，在学期末辞职去了新加坡。 而徐闻音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两年之后也受不了了，考虑到仅剩的父亲年纪大了，就回去考了老家的编制。 小地方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偏远乡镇地区更少了，因此当地并不要求专业一定要对口，徐闻音就在枫林镇的镇中学教英语。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凌霄换好衣服后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要九点了。 没想到自己睡得那么死，又看了一下微信上徐闻音的留言：饭卡放在梳妆台上，你拿去吃早餐，中午的时候提前去食堂帮我打饭。 凌霄想着这个点了食堂肯定没吃的了，就在徐闻音的房间里翻出了一点面包和其他零食，吃完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 距离中午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就顺手从书桌上翻来一本书，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教学楼那边的铃声不知道响了好几次，凌霄忽然坐起来看了一下手机时间，马上要到十二点了，就赶紧去食堂打饭了。 刚打完饭出来已经有一群学生往食堂冲过来了，大概是因为今天周五了学生们好像格外兴奋，这奔跑速度不亚于百米冲刺。 二人吃过饭打算午休一下，窗外的蝉鸣声聒噪，似乎故意闹着不想人们入睡。 二人就躺在床上聊着天。 徐闻音想起凌霄离开之后幼儿园发生的趣事，忍住笑容问凌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幼儿园那个高老师？” “记得啊，她怎么了？” “第二学期你不是不在了吗？她接手你们班，她给一个孩子的mama发消息沟通一些问题，那个小孩的mama就问她怎么不跟孩子爸爸沟通，还说自己工作很忙之类的。后来高老师就经常跟孩子的爸爸沟通孩子的一些事情，结果你猜怎么着？”徐闻音憋不住笑了。 “猜不出来。”凌霄诚实地回答。 “有天早上她mama送孩子来学校的时候当着其他家长老师的面说高老师经常发消息给她老公，说高老师勾引她老公。” 徐闻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干这一行就是见众生的！”凌霄也笑了起来。 徐闻音拍了一下凌霄地胳膊：“你居然还在这一行干得下去，也是够可以的了。” 凌霄叹了一口气：“我要是转行的话也不知道干什么啊，我们这个专业在学校的时候就学了一点皮毛，做其他事又没有擅长的。目前还没有到职业倦怠期，到真的厌倦了再说。” “也行，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徐闻音又问：“你现在回来了打算做什么？” “我也不确定。” “要不你也考编吧，在家里起码安稳一些，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太喜欢这种生活，你会觉得在这样的地方是混吃等死。” 徐闻音尝试给出建议又否定了自己的建议。 两人在学校期间都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学了学前教育这个专业以后一定会从事这项职业的，把教师资格证和英语四六级考过之后就有点骄傲自满了。 徐闻音怎么也没想到七年之痒还没到就已经不想在幼教这一行呆了。 而这个行业的尽头真的就是编制。 徐闻音又补充道：“可是我们在这种小地方就是要考虑很多现实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找个男人成家啊？” 凌霄回答：“我有想过回来之后要做什么，没有得出答案。好像我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就是走着走着忽然明白了我想要什么。” 徐闻音的声音小了下来：“嗯，我其实很佩服你，一直能够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想。读书的时候说去爬中国的各座名山就真的去了，工作以后说去新加坡也是孤身一人就去了，不会考虑那么多的问题。” “不管选择什么，我都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选择并承担一切后果。” 徐闻音想了想，慢慢说道：“好多时候我想如果我去做，我会担心我会遇到什么问题，还有我的爸爸怎么办，好像能阻止我去实现梦想的事情太多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勇敢罢了。” “当初选择去新加坡，是听说那边下班之后不用一直回复家长信息。第二次决定再去那边是不想再听父母的催婚，还有我觉得自己需要存点钱。我都是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才明白我想要什么的。“ 徐闻音叹了一口气：“人生能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真好。” 凌霄拍了拍徐闻音的背，以示安慰：“能按照预期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想固然好，可是世界上不能由我们掌控的事情太多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 “嗯，不管怎么样，好好活着就行了。” “嗯。目前吧，我觉得自己是不想去工作的，起码得让我缓一段时间。哎，对了，我住你这里校长不会说什么吧？”凌霄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没事的，校长人很好的，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来乡镇学校，他心里也知道，对大家都挺照顾的。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被分配到我们这里工作，后来以为可以提到市里去的，结果是被调去了白云镇，后来又被调回了我们枫林镇，校长挺照顾年轻老师的。” 凌霄很讨厌这种事情，叹了口气：“哎，小地方就是人情社会。” 徐闻音说：“对了，那个帮你搬箱子的姜老师是白云镇的人，退伍之后本来可以留在市区的学校的。校长以前在白云镇的时候是他的班主任，那时姜老师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当时还是班主任的校长对他照顾有加，姜老师才申请到这所学校来的。” 徐闻音语气之中透出对校长的惋惜和崇敬，一个人不被过多的外界因素所影响，能用心去做教育事业，或许这就是有着所谓的赤子之心的人吧。 凌霄对这位校长充满了好奇：“每个人似乎都想爬得更高更远，你们校长这么多年都能坚守下来很不容易啊，说不定我以后要在你这里常住，改天你带我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好呀。” 凌霄想起了徐闻音之前跟自己说过的相亲对象的事情，用不怀好意地笑容看向徐闻音：“你之前跟我说相亲的那个医生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家里人觉得合适呗，差不多快要定下来了。”徐闻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凌霄有点不敢相信进展这么快：“什么，这么随便的吗？” “meimei啊，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了还适合整天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爱情吗？实际一点好吗？” 凌霄听完徐闻音的回答声音弱了下来：“那你喜欢他吗？” “才见过几次面，你说我能有多喜欢？基本就是周末他有空我们才见面吃个饭。” 凌霄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真决定好了吗？” “就这样过着呗，不然我那老父亲真的要被我气死的。” 徐闻音就比凌霄大一岁，父亲却有七十三岁了。 凌霄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哎，过日子嘛，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万一两个人过还不错呢？” 对于所谓的爱情，或许每个人都曾有过憧憬，凌霄也不例外。 看过身边一些已经步入婚姻的朋友们在刚结婚的时候确实表现得很甜蜜，后来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时不时也会因为一些小事爆发争吵。 凌霄觉得上班已经够苦逼的了，再找个男人在家里专门跟自己抬杠简直是自找罪受。 徐闻音看向凌霄：“也不知道以后你怎么办。” 凌霄不解：“什么怎么办？” 徐闻音回答：“虽然说不结婚不是原罪，可是你又矮又小只，身体又不怎么好，以后你生病的时候怎么办，要不你也考虑一下找男人早点安定下来吧？我的私心也想你留在我们这边，我在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去找你，要是你去了其他地方，我想见你一面也难了。” 凌霄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知道你给我提的建议都是从实际出发的，可是我目前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在我们市安定下来，如果安定下来的话我也不介意去相亲。” “你不是说过怕自己斗不过你奶奶那样的恶婆婆吗？姜老师的mama很早就去世了，虽说他家里条件一般，但是起码他工作稳定，人也还好，除了不爱讲话，挑不出什么毛病。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只看对方物质条件的人，你要不考虑一下他？” 凌霄睁大了眼睛瞪着徐闻音：“你够了啊，我跟他认识还不到一天，再说你怎么能拿人家母亲这件事情开玩笑？” 徐闻音推了一下凌霄：“就你事多，不行拉倒，以后我再给你介绍其他男人。” 凌霄往徐闻音胳膊上来了一拳：“你闭嘴吧！” 过了一会儿凌霄说：“今天下午我把行李送回去，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爸爸啊，你要是回去的话我就等你一起走。” 徐闻音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行吧，那我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