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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这座山,也只有三个人,直到他十岁,叶伯住在了山上,教会了他很多常识,简直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他才知道原来人还是有父母的。而他,只有师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云深崖的,没有人告诉过他。师父还是个冰冷冷而又不爱搭理他的人,只有叶伯会温柔的对他,也会带着他趁师父不察带他去后山玩耍,抓野兔打野鸡。毫不怀疑,若是没有叶伯,度离肯定也会成为一个小冰棍。度离以为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然而在他十八岁那年,叶伯像往常一样下山采买货物后,再也没有回来。他去问师父,又想下山去找叶伯,可是师父不允许,也不对他解释,只是告诉他叶伯死了,又告诉他他也快要死了。没有了叶伯,度离再也没吃到过平常的饭菜,他跟师父所果腹的所有就是他在后山抓的野物。这却不是生活最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是他开始见到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山上,白天来,夜里来,但是来了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全部被师父杀掉了。那时度离多么震惊啊,那是度离第一次见到别的人类,虽然他们都是拿着剑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的,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几个,有时候是很多个。但是全都有去无回。师父说这些人是来杀他们的,后来师父不再管那些人,他把所有的来客都丢给了度离。常常度离在睡觉,或在后山捕猎,就会突然感受到杀气。度离受过伤,流过血,只有这种时候,师父才会来找他,给他上药,大多数时候就只是上药,两人没有交流。还好度离从小习武,又天赋惊人,在一次次实战偷袭中,他越发的敏锐,那之后来的所有杀手,他慢慢可以从容与他们过招,甚至无师自通“调戏”他们,拉开他们的蒙面,度离惊奇的发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长的像师父,又或像叶伯或者自己这样的,原来有的人居然可以长的让人那么不舒服,他更是无师自通了一个词:丑。他简直惊叹了,明明每个人都是一张脸上长着眼睛鼻子嘴,怎么在有的人脸上组合起来那么怪异呢。度离本以为这就是叶伯离开后生活的全部了。但是过了一年半,在某一天,山上又不在来人。度离居然感觉到了不习惯,他习惯了前十八年封闭自居的日子,在接触过别的人后,他俨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与那些杀手斗智斗勇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像是个孩子在跟他的玩伴相处。直到一天晚上——师父说他也要死掉了。度离听到那句话时,并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师父说出那句话时,就如往常师父对他说练武了,又或对他说杀掉那些人一样,没有任何波澜,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好似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什么都是不同了。第二天早上,山上只剩他一个人了。一把断剑,一句可以下山了,告诉他一路向北走就可以找到埋葬这把剑的地方。这就是师父最后留给他的一切。度离背上那把断剑离开了这个他从未离开的地方。没心没肺的一路向北,结果就遇到了魔教教主花舞欲,可以说这是除了师父、杀手们外,他接触到的第一个“正常人”。尽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花舞欲都算不上正常...但是重要的是,花舞欲真好看啊,度离觉得花舞欲太吸引自己了,而他的内力可以帮助花舞欲,他居然觉得很开心。第一次被人需要,虽然表现的无所谓,可是其实他幸福死了,有人需要他,还是一个那么好看的人。虽然只在魔教待了半个月就被赶走了,再之后的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不同的人,途径的每个城里他都会停留,见识过了叶伯说的“平凡人的生活”、“江湖过客的停留”,但是只有花舞欲是不同的,一直被他放在心里。直到李成蹊出现了。李成蹊扔给他一块花舞欲的信物,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跟着李成蹊走。但是李成蹊对他太好了,虽说下山后的一切对度离都是陌生而新奇的,可是这些日子来,他也算是迅速的融入了江湖,和别的所谓门派子弟下山历练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他自然知道山风楼楼主与自己不应该是这种相处模式。而在山风楼内,一路风餐露宿的度离,有了一个极好的待遇,山风楼内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仿佛还带着点莫名的讨好?李成蹊本人对他也很不同,李成蹊话虽然不多,但是与他交流时,都是自称“我”,而他在跟其他人说话时,都是自称“本座”。度离面上从来不显,可是他内心不是个傻子。有什么原因会让一楼之主对自己另眼相待呢?自己身上必定是有他所需要的,但是他有什么呢。李成蹊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李成蹊又要撇下山风楼跟着自己北下。想必自己身上有对他极其重要的东西。度离也因为他有花舞欲的信物而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内力对花舞欲有用,所以李成蹊是为了花舞欲而如此重视自己。然而度离每次试探李成蹊与花舞欲关系时,也并未发现李成蹊对花舞欲有多么重视,甚至江湖上都开始伐魔了,李成蹊不是南下去寻花舞欲,而是要跟着自己北上,想来李成蹊在意的东西是在自己身上的。度离第一次对自己,也对云深崖有了疑问。师父那样性格的人,为什么将他在云深崖上养大?师父为什么从不让他下山?为什么云深崖会有杀手来杀他们?叶伯为什么会死?师父明明没有任何不妥,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与李成蹊北上后又遇到了杀手?最重要的是,李成蹊对他的态度为什么如此说不通。第6章派来的杀手是傻子疑惑的种子一旦埋入心里,就会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度离直觉他的人生也许并没有想象中如一张白纸那样简单,可能稍稍有些复杂,但在之后的日子里,在他一点点拨开迷雾后他才悟了——这是什么拧巴的人生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洗完澡换上干净的里衣,度离还展开叠在床头的新外衣看了看。颜色是他常穿的青色,同样没有点缀任何纹饰,质地却好了一个档次。默默给李成蹊又加了一分,就算是自己身上有楼主所需的,所以李成蹊想对自己好一些,但这些细节方面的照顾他都能注意到,让度离心里闷闷的。不过这种情绪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索性把衣服放下不再去想。去到床上盘坐下来,照常将内力在经脉里运转了几个周天。在花舞欲封了他五成内力后他每晚都会这样做,他练的心法极其纯阳,本就会比一般的内功更厚重些,再加上本身他的内力就很深厚